潼关的夜,并未因白日的惊天变故而平静。相反,一种压抑的兴奋和紧张的忙碌气氛,在关城内外弥漫。
东侧李自成大营,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恍如白昼。
挑选开拓精锐的工作正在火热进行。校场上燃起无数火把,照得亮如白昼。军官们拿着名册,大声呼喝,被点到的士卒昂首挺胸出列,脸上洋溢着激动与自豪。
未能入选者则面露羡慕,甚至不乏恳求之声。空气中弥漫着钢铁摩擦、马蹄践踏、以及粗豪笑骂混杂的喧嚣。
而在中军大帐附近,一片特意清空的场地上,李自成屏退了大部分闲杂人等,只带着牛金星、宋献策、刘宗敏、王瑾,正目光灼灼地凝视着那头静静伫立的丰饶白虎。
“他娘的,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李自成搓着大手,绕着白虎走了两圈,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凛冽气息和磅礴生命力,依旧心潮难平。
他忽然心念一动,尝试通过体内丰饶之力与白虎沟通,一种奇妙的心神连接立刻建立。
“来,让俺老李看看你的真本事!”他低喝一声,指向数十步外一处堆放废弃拒马的角落。
白虎仿佛听懂了他的指令,那冰蓝色的眼眸微微一闪,巨大的头颅转向目标。优雅而迅捷地抬起右前爪,对着虚空一挥!
刹那间,一股极寒之气凭空凝聚!空气中水分瞬间被抽干、结晶,一道直径逾丈、由无数锐利冰晶和狂暴气流组成的苍白龙卷风骤然生成!龙卷风发出刺耳的呼啸,以惊人的速度卷向那片拒马!
“咔嚓嚓——!”
坚硬的木质拒马在接触到龙卷风的瞬间,便被绝对的低温和狂暴的力量撕扯、粉碎,继而冻结成齑粉!
龙卷风所过之处,地面留下一道覆盖着厚厚白霜的沟壑,周围的温度骤降,连火把的光焰都黯淡了几分!
不过呼吸之间,那片拒马便消失无踪,只剩满地冰晶碎屑。
“好!好!好!”李自成看得双目放光,忍不住连声叫好,脸上尽是狂喜之色。
“有此神威,何愁西域不破!什么坚城险隘,能挡得住这等力量?”
刘宗敏等将领也是看得热血沸腾,摩拳擦掌。牛金星捻须微笑,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显然已在思考如何将这力量用于战略。宋献策更是手舞足蹈,连称“天助主公”。
兴奋之余,李自成又想起云茹赐予的丰饶之力。他走到一旁,看着脚下有些板结的土地,举起右手,将一股温和的生命能量注入其中。
奇迹发生了!板结的土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疏松、肥沃。
几株原本有些蔫黄的野草,瞬间挺立起来,叶片变得翠绿欲滴,并以反常的速度抽枝、长叶、开出了几朵小白花!
“啧啧,真是神仙手段!”李自成蹲下身,用手指捻了捻那肥沃的土壤,又摸了摸那异常茂盛的草叶,感受着指尖传来的蓬勃生机,心中对未来的西征之路更添了几分底气。
“既能毁城灭寨,又能沃土肥田,俺老李这次,真是得了天大的造化!”
他站起身,望着西北方漆黑的夜空,野心如同野火般燃烧。交接事务的琐事,此刻在他眼中都成了迫不及待想要甩掉的包袱,他恨不能立刻率领这支即将脱胎换骨的军队,踏上征服的征程。
与此同时,西侧孙传庭辖下的潼关城内,气氛却如同凝结的冰霜。
督师府书房内,孙传庭屏退了左右,独自立于窗前。
窗外是熟悉的城垣轮廓,而城东那片夜空下,盘踞着一头刚刚苏醒、即将远飏的巨兽。
白日那白虎引动的冰风与李自成身上勃发的力量感,如同冰冷的楔子,深深钉入他恪守一生的认知框架。
他揉了揉眉心,试图驱散那画面带来的冲击。李自成的离去,固然消除了一个肘腋之患,让他不必再日夜提防摩擦。
仙师赐下的丰饶之力,也让他感觉精力复苏,有使不完的力气。
然而,他望向桌案上那副即将添改的疆域图,眉头锁得更紧。疆土的扩张,意味着更繁巨的责任。李自成留下的,不仅是地盘,更是一个棘手的摊子:
如何整编他那些野性难驯的旧部?如何真正弥合双方将士间根深蒂固的隔阂与敌意?而非流于表面?
这些现实而具体的难题,更让他感到沉重。仙师之力可活人性命,却难直接化人心中的块垒。
“守土之责,重于千钧。”他低声自语,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这“土”大了,意味着他要守护的东西更多,束缚也更深。
他转身,目光恢复了一贯的冷峻与坚定。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唯有竭尽全力,将这片土地经营的更好,使之成为这新世之中,一方安稳繁荣的基石。
“来人。”他沉声唤道。 亲随应声而入。
“传令,交接事宜务求稳妥,不得生事。明日巳时,召集相关文武,商议合并后诸项细则,首要便是军务整编与民生安抚。”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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