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把手机塞进兜里,果汁杯搁在办公桌边缘。阳光从侧面照进来,映得屏幕反光一片,他没去擦,只盯着那行刚收到的消息看了两秒,然后顺手关了邮箱页面。
大番薯正蹲在工位底下找他的充电线,头磕到桌角“咚”一声,嘴里还念叨:“俺记得就在这儿……昨儿还给手机续了命呢。”
“命没丢就行。”老夫子说着,起身往外走。
茶水间离得不远,拐个弯就到。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压低的说话声。他没推门,站在外侧,手里杯子轻轻敲了下门框,声音刚好够里面人听见。
屋里瞬间安静了一瞬。
“哎哟是老夫子啊!”一个女声立刻拔高,“您来喝水呀?这壶刚烧开!”
“路过。”他走进去,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饮水机旁那个戴黑框眼镜的年轻人身上。那人正低头拧瓶盖,动作有点僵,眼神往角落飘。
“听说了吗?”另一个女职员小声接话,“就是……关于您那个事。”
老夫子拧开自己杯子的盖子,等她说下去。
“有人说您能掐会算,项目上那些事,都不是分析出来的,是……提前知道的。”
“哦。”他倒了半杯热水,语气像在问今天有没有新酸奶。
“还有人说,您每晚偷偷去档案室,点香拜什么坛子,连监控都拍到了影子。”
“拍到了?”他吹了口热气,“那怎么没人发群里?多新鲜。”
“说是画面模糊,怕传出去惹麻烦。”她笑了笑,又补一句,“不过……大家也就是聊聊,当笑话听的。”
老夫子点点头,端着杯子走出去。经过那个实习生身边时,对方肩膀微微一缩,像是被风惊到。
三分钟后,保洁阿姨推着清洁车慢悠悠经过他工位,一边擦桌面一边低声说:“我听见了,是你前脚刚走,那小眼镜就在后面加料——说什么‘亲眼看见你半夜在服务器房画符’。”
老夫子正在翻一份报表,笔尖顿了顿。
“更怪的是,昨天下午老赵把他叫进办公室,关灯谈了快半小时。秘书想送文件都被拦在外头。”
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短横。
“老赵亲自谈话?为了啥?”
“谁知道呢。”阿姨直起腰,拍拍手套,“但那孩子出来的时候,脸色跟喝了隔夜绿豆汤似的,一路低着头,嘴皮子还在动,像背书。”
老夫子抬眼看向走廊尽头的市场部区域。那个实习生已经不在茶水间了,座位上空着,电脑屏幕亮着一封未写完的邮件,标题是《关于近期项目舆情的几点观察》。
大番薯终于找到充电线,一蹦一跳地跑回来,嘴里还嚼着什么:“咋了?谁又编排你了?”
“有人觉得我该去庙里挂个号。”
“啊?又来了?”大番薯瞪眼,“上次财务部那个说你养小鬼的,不是被查出自己偷用公司打印机印麻将牌吗?”
“这次不一样。”老夫子合上笔记本,“上次是瞎猜,这次是有人喂词。”
“喂词?谁这么闲?”
“不闲的人才最爱干这种事。”他站起身,“去帮我查查那个实习生的入职审批是谁签的字。”
大番薯一愣:“现在?可食堂刚上了新口味红薯饼……”
“比红薯饼重要。”老夫子脚步没停,“有人想把我从‘能人’变成‘怪人’,第一步,就是让所有人不再相信我说的话。”
大番薯嘴巴张了张,忽然反应过来:“哎哟,这招狠啊!就跟上次村里李寡妇家丢鸡似的——先传她家狗成精,后来真丢了鸡,也没人报警,都说‘报也没用,邪祟作的孽’。”
“差不多。”老夫子拐向人事档案室方向,“区别是,这次他们想让我自己变成那只‘邪祟’。”
走廊上人渐渐多了起来,几个年轻员工凑在一起笑嘻嘻地聊天,其中一个模仿着掐指一算的动作:“哎你们看,老夫子来了!快问他明天能不能中彩票!”
旁边人哄笑。
老夫子没停下,也没抬头,只是在心里记下了说话那人的工牌编号。
五分钟后,大番薯抱着一台老旧的内网终端机跑回来,头上还沾着灰:“查……查到了!那实习生的入职审批单,最后签字的是市场部副总监,但备注栏有手写批注——‘经老赵先生确认,可立即上岗’。”
“老赵确认?”秦先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眉头微皱,“他一个医院老板,掺和咱们公司招文员?”
“所以他不是来招人。”老夫子坐回位置,打开内网权限记录,“他是来安人。”
“可这小孩看着也不像老狐狸啊。”大番薯挠头,“说话结巴,见领导鞠躬都能碰墙,能干啥坏事?”
“不需要他干坏事。”老夫子调出实习生这两天的系统登录记录,“只需要他听话,在合适的地方,说合适的话。”
屏幕上,那人的访问日志显示:昨晚八点十七分,登录过公司内部论坛草稿箱;八点二十三分,浏览过“玄学与企业管理”的旧帖合集;八点三十五分,下载了一份《民间信仰术语对照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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