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的检修板又晃了一下。
大番薯仰头看着,嘴里还叼着那支笔。他肩膀上那滴液体慢慢滑下去,顺着脖子流进衣领。他伸手抹了一把,看了看手指,皱眉。
“谁在上面?”他喊了一声。
没人应。
他往后退了半步,抬头盯着那块松动的板子。机柜背面有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像是有人在挪动身体。他眯起眼,刚要开口,头顶突然传来一声更响的“咔”。
他猛地低头。
一块方形塑料板掉了下来,砸在他刚才站的位置,裂成两半。灰尘和碎屑落在地上,扬起一圈灰。
他没动。
过了两秒,他弯腰捡起半片塑料,翻过来一看,背面粘着一小段电线,连着个纽扣大小的黑色装置。
他愣住。
“这是……摄像头?”
他转身就往门口跑,一边掏手机一边喊:“保安!机房有人装监视器——”
话没说完,手机屏幕亮了。一条新消息弹出来,发件人是老夫子。
只有三个字:
别声张。
大番薯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他低头看着手机,又抬头看那块掉落的板子,呼吸有点急。
他慢慢把手机放回口袋,转身走回去,蹲下身,用笔尖轻轻拨开那黑色装置。底下露出一行小字:序列号末四位是8821。
他记住了。
然后他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走出机房。经过走廊时,看到清洁工推着车过来,他点头打了招呼,走进茶水间。
他倒了杯水,靠在台边,等心跳平下来。
五分钟后,他回到工位,打开电脑,输入那段序列号。系统跳出一条记录:设备注册于三年前,归属部门为“行政监控组”,负责人签名栏写着一个名字——老赵。
他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很久。
然后他关掉页面,打开邮件,写了一行字:
头儿,我这边发现点东西,跟以前那个人有关。要不要查?
他停顿几秒,删掉最后一句,改成:
建议启动内部设备审计。
点击发送。
邮件发出后,他合上笔记本,坐直身子,看向办公室另一头的技术主管。那人正在接电话,笑着点头。大番薯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觉得对方笑得有点不对劲。
他移开视线,拿起桌上的工作日志本,翻到最后一页,写下几个字:
南岭机械厂,信号源未清除。
刚写完,手机震动。老夫子回复了。
两个字:
按流程。
他盯着这两个字,慢慢呼出一口气。
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是阻止,也不是鼓励,是让他走正规渠道查,留下痕迹,不打草惊蛇。
他打开公司内网,找到“异常设备申报”入口,填表。项目名称写的是“海外服务器区域监控设备异常”,申报人:大番薯。附件上传了照片和序列号截图。
提交成功。
他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
这时,隔壁工位的小李凑过来:“你刚才去机房干嘛了?脸色这么难看。”
“换了个坏接口。”他说,“顺手检查了下线路。”
“哦。”小李点点头,“对了,听说今天总部来人,要搞什么伦理培训?咱们技术部得分人去讲课。”
大番薯一愣:“谁讲?”
“不知道,说是自愿报名。听说老夫子要亲自上第一课。”
大番薯沉默几秒,忽然站起身:“我去报名。”
小李笑:“你?你能讲啥?别到时候说一半卡住,还得我们救场。”
大番薯没理他,径直走向主管办公室。
门开着,主管还在打电话。他敲了敲门框:“我申请参与伦理课程开发。”
主管挂了电话,抬头看他:“你?为什么?”
“因为我最近遇到的事,正好能当案例。”他说,“比如,怎么判断一个设备是不是该被接入系统,哪怕它看起来有用。”
主管皱眉:“你指的是什么?”
“一个没登记的摄像头。”他说,“藏在机房顶上,用了三年,没人发现。但它一直在传数据。”
主管表情变了。
大番薯继续说:“我觉得这课不能只讲‘不能做什么’,得讲‘怎么发现问题’。就像我们写代码,bug不在明面,在逻辑缝隙里。”
主管没说话,点了点桌面:“你先写个提纲,下午交给项目组。”
“我已经写了。”他拿出U盘,“还录了现场视频。”
主管接过U盘,插进电脑。画面打开,是刚才那块掉落的塑料板,镜头缓缓移到背后的装置,最后定格在序列号上。
主管看完,拔下U盘递回去:“你这个案例……有点敏感。”
“所以我才要讲。”大番薯说,“如果连我们都怕提,以后新人出了事,怎么办?”
主管看着他,终于点头:“行。算你一个。”
大番薯转身要走,主管又叫住他:“等等。你说这设备用了三年……你是怎么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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