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站在大堂玻璃门前,目光穿过透明幕墙,落在那辆远去的黑色轿车上。车尾灯一闪,拐出园区大门,消失在街角。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手机从左手换到右手,指尖在屏幕边缘划了一下。
数据流立刻回滚。
十分钟前的追踪记录重新展开,老赵下车后走进保安亭附近,低头打了通电话。信号源跳转三次,最终接入三家注册于境外的空壳公司,账户流水在三分钟内完成拆分与重组。动作干净利落,不像败退,倒像撤离。
他关掉界面,把手机放进口袋。
身后传来脚步声,陈小姐拎着一箱香槟走过来,脸上带着笑:“签都签了,你还盯着外面看什么?人都跑了。”
秦先生跟在后面,手里抱着几只高脚杯,一边走一边说:“我刚才去茶水间拿杯子,行政部的人都在传,说咱们这次赚翻了,光是首年分成就够发两轮年终奖。”
老夫子转过身,脸上已经没了刚才的冷意,反而笑了笑:“那他们可以开始算年终奖怎么分了。”
“可不是嘛。”陈小姐把箱子放在临时搭起的小桌上,撕开封条,“这合同一落笔,项目就算正式启动。法务刚给我消息,监管平台已经备案,技术团队明天就能进场调试。”
她拿出一瓶香槟,熟练地拧开铁丝扣,瓶口冲向天花板。只听“砰”一声,软木塞飞出去,撞在墙上弹下来,滚到了秦先生脚边。
“哎哟!”秦先生低头一看,赶紧弯腰捡起来,“这玩意儿能打人疼不?”
“你要真怕,下次躲远点。”陈小姐笑着递给他一杯倒好的酒,“来,举杯庆祝,咱们终于把这事办成了。”
秦先生接过杯子,抬头看向老夫子:“老大,你说句话啊,这可是咱们干成的最大一笔单子。”
老夫子没急着接酒,反而看了看四周。大厅里还有几个记者没走,正收拾设备,员工们三三两两地经过,有人驻足拍照,有人小声议论。一切看似平静,可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
他接过陈小姐递来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杯沿:“赢了一次,不代表以后都能赢。”
“你又来这套。”陈小姐撇嘴,“每次一高兴你就泼冷水,能不能让我们先嗨一会儿?”
“我不是泼冷水。”老夫子喝了口酒,“我是提醒你们,老赵这种人,不会因为输一次就收手。他刚才走得那么干脆,说明早有准备。现在他背后连着三个空壳公司,资金流向不明,动作太快,不像临时起意。”
秦先生一听,脸上的笑也淡了些:“你是说……他还想搞事?”
“不是想,是已经在做了。”老夫子放下杯子,“我刚查过,那三家公司的服务器IP和他以前用过的跳板机特征匹配。他不是撤退,是在转移阵地。”
陈小姐皱眉:“可他已经没资格再参与项目了,赵总亲口答应的,三年内不跟他合作。而且技术门槛摆在这儿,他拿不到核心模块,复制不了系统。”
“但他可以干扰。”老夫子说,“比如散播谣言,比如买通内部人员泄密,再比如——直接攻击服务器。”
话音刚落,他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地掏出来看了一眼,金手指界面跳出一条红色提示:【检测到异常扫描行为,来源IP与老赵常用代理节点一致,频率每秒17次,持续中】。
他迅速锁屏,把手机塞回去。
“怎么了?”秦先生注意到他的动作。
“没事。”老夫子摇头,“就是银行到账提醒,首款打来了。”
“哇!真的假的?”陈小姐眼睛一亮,“多少?”
“八位数。”
“我去!”秦先生差点把手里的酒洒了,“这比预估的还多啊!”
“人家赵总说话算话。”老夫子终于露出点笑意,“而且他也明白,只有我们能帮他挡住下一次‘老赵式’截胡。”
陈小姐举起杯子:“那就再来一次!为到账干杯!”
三人再次碰杯。
香槟气泡在杯中翻腾,映着大厅顶灯的光。周围有人鼓掌,有人吹口哨,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
秦先生喝完一口,抹了下嘴:“说实话,这一路走得太刺激了。从放出假包,到让他自己跳坑,再到发布会上当众揭穿,简直像拍电影。”
“可不是。”陈小姐点头,“尤其是你最后那句‘我们只钓一种鱼’,我都想录下来当朋友圈签名了。”
老夫子笑了笑,没接话。
他知道,真正的博弈从来不在台前。台前的胜利只是结果,幕后的一举一动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而现在,对手虽然退场,但战斗并没有结束。
他扫了眼手机时间:下午四点二十三分。
距离技术团队正式入驻还有十七个小时。这段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
“对了。”陈小姐忽然想起什么,“我得去安排会议室,明天一早要开对接会。你们要不要一起?”
“我去。”秦先生举手,“顺便看看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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