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按下热水键,饮水机发出低沉的嗡鸣。水柱冲进杯底,热气往上飘,他盯着那股白烟出神。刚才前台说老赵又打了电话进来,被挂断了三次,还是不停打。这不像他的风格,以前输了一局就走人,不会赖在桌边翻盘。
办公室的灯亮着,电脑屏幕还停留在金手指系统的监控页面。境外账户的资金流动又出现了,比上次更频繁。他把咖啡端回工位,坐下后第一件事就是调出宏兴餐饮最近七十二小时的所有交易记录。系统自动标红了三笔转账,金额不大,但路径绕得远,从两家空壳公司跳转到一个教育咨询平台,最后流入某个个人账户。
他记下收款人姓名,顺手发给内部审计组,备注:查背景,不惊动。
与此同时,城郊一处废弃仓库外,一辆半旧轿车停在杂草丛生的空地边缘。车窗贴着深色膜,里面坐着老赵。他手里捏着手机,反复播放一段录音——是几天前在发布会上偷录的老夫子讲话。声音有些失真,但能听清那句“我们没编故事,只是把已经存在的东西拿了出来”。
他关掉录音,看了眼时间,晚上八点十七分。
车外传来两声轻敲。他摇下车窗一条缝,外面站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瘦高个,穿着不起眼的灰夹克。
“你是陈顾问?”老赵问。
对方点头:“介绍人没骗你,我能帮你翻盘。”
老赵没让他上车,只把窗户多开了一点,“你说怎么翻?我现在银行授信全被冻结,合作方撤资,连员工都在领失业金。”
“正因为你现在什么都没有,才最好动手。”男人靠在车门上,语气平静,“他们觉得你倒了,就不会再盯着你看。这时候做事,最安全。”
老赵冷笑:“我现在连工资都发不出,你还谈‘做事’?”
“我不收费。”男人说,“我只要分成。你重新站稳脚跟那天,利润的两成归我。”
老赵眯起眼:“凭什么信你?”
“凭我知道老夫子现在最怕什么。”男人往前一步,压低声音,“不是税务问题,不是媒体曝光,是他那个项目背后的技术模型。一旦泄露,整个系统可以被复制,三个月内就能推出低价替代品。”
老赵愣住:“你怎么知道有模型?”
“全市做社区服务数字化的团队里,只有他在用动态预测算法优化配送路线。这不是普通公司能搞出来的东西。”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隔着车窗递进去,“这是初步计划,第一步,找人进他团队;第二步,长期潜伏;第三步,在他下次升级系统时,拿到核心代码。”
老赵看着纸上写的三个步骤,手指慢慢收紧。
“风险太大。”他说,“他现在肯定严防死守。”
“所以他才会放松警惕。”男人笑了笑,“人都以为防的是明枪,其实暗箭从来都是从内部射出来的。你想想,他身边有没有哪个岗位最近缺人?行政、助理、IT维护,哪怕是个临时工,也能每天接触文件。”
老赵想起前几天在公司门口看到的一幕:一个穿黄马甲的快递员在前台登记,拿着一叠资料要交给技术部。当时他还觉得奇怪,这种小活怎么会不让内部员工跑。
“如果真能拿到那个模型……”他喃喃道。
“你不仅能东山再起,还能反过来控制市场。”男人收回纸张,“明天我会安排第一次接触,你只需要提供一笔启动资金,五万,用来打通关系。”
老赵沉默了几秒,“我没现金。”
“我可以先垫。”男人转身准备离开,“但我有个条件——以后所有行动,我说了算。你不插手具体操作,只负责配合。”
老赵盯着他的背影,“你到底是谁?”
男人回头,帽檐下的眼睛很亮,“一个想赚钱的人。和你一样。”
说完,他走向远处一辆不起眼的电动车,骑上去后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老赵坐在车里没动。风吹得车身微微晃动,仪表盘上的电量显示只剩百分之十二。他掏出手机,翻通讯录,找到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名字:李会计。这个人曾帮他做过账目转移,后来因为怕担责辞职跑了。
他拨出去,响了四声被接起。
“谁?”对方声音警惕。
“是我。”老赵说,“我想重启宏兴。”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你疯了?现在风头还没过去,监管部门还在查!”
“所以我才找你。”老赵盯着窗外漆黑的仓库,“我不做餐饮了,换个壳子,做技术服务。名字都想好了,叫‘邻里智联’。”
“听着像诈骗公司。”
“但营业执照可以用你表弟的身份证注册。”老赵语气平静,“事成之后,分红三成。”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你要我做什么?”
“明早去政务大厅排队,拿下两个名额。一个是科技类企业备案,另一个是政府采购供应商资质。”
“你有钱交押金?”
“钱我来想办法。”老赵挂了电话,打开钱包,里面只剩下两张百元钞票。他抽出一张,撕成两半,扔出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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