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刚放回裤兜,还没焐热,铃声又响了。
老夫子正盯着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准备关机下班。办公室只剩他一人,窗外天色灰蓝,楼下的小吃摊陆续亮起灯,油锅滋啦作响的声音隐约飘上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大番薯。
五分钟后,电话挂断,老夫子坐在椅子上没动,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
刚才那通电话,开头还是兴高采烈:“哥!‘番薯不哭’的招牌我已经画好了,就差试营业!”可不到十秒,声音就像被踩住脖子的鸭子,猛地哑了下去,“……他们不送菜了。”
不是涨价,不是临时缺货,是三家说好供应猪肉、面条和配菜的摊主,一夜之间集体反悔,连定金都退了回来。
“我说我开店,他们一开始还恭喜我,今天早上打电话,一个个都说‘生意做不了’,问也不说原因。”大番薯在电话那头喘着粗气,“我现在连一斤肉都没有,明天怎么试锅?”
老夫子没急着安慰,只问了一句:“你最近有没有得罪谁?或者,有没有人打听你背后是谁在支持?”
“没有啊!”大番薯声音拔高,“我就跟楼下煎饼摊老板聊过两句,说我哥帮我出主意,但他也不可能去拦我的货啊!”
老夫子沉默两秒,打开了电脑侧边栏一个加密程序。
金手指启动。
数据流像水一样漫过视野,城市东区农贸市场近七十二小时的交易记录自动归类、筛选、标记异常节点。他调出大番薯列过的供应商名单,逐个追踪近期通讯与资金往来。
第一户,卖手工面的老张,三天前接到一通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通话时长一分四十七秒。通话后两小时,他取消了与大番薯的供货协议,并从账户转出五百元现金。
第二户,卤味摊的李姐,同样接到同一号码来电,第二天便声称“身体不好,暂停营业”。
第三户,猪肉档口的小陈,不仅拒单,还在市场群里发消息:“别碰那个胖子的店,惹上麻烦谁都救不了你。”
三条线,指向同一个 burner 手机号,注册用的是假身份证,但基站定位显示,过去两天该号码频繁出现在城东菜市场周边,且每次出现时间都在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
老夫子调出监控片段。
画面里,一个穿着黑色夹克、头发梳得油亮的年轻人蹲在猪肉档口旁边抽烟,手里拿着手机,正对着摊主说话。光线昏暗,但那人侧脸轮廓清晰——正是老赵的儿子。
他嘴角挂着笑,语气却压得很低。虽然听不清内容,但从摊主不断点头、脸色发白的样子来看,绝不是什么友好交流。
老夫子又拨通李姐的电话,用了一个伪装身份:“我是小陈介绍的,想找个稳定供货的手工面师傅,听说老张最近不做了?”
对方迟疑了几秒,才压低声音说:“兄弟,听我一句劝,这活儿沾不得。有人拿了钱来封口,说谁要是敢给那个开面馆的胖子送货,以后别想在这条街摆摊。”
“谁给的钱?”
“不知道,穿得人模狗样,说话带刺儿,一看就不是善茬。”
电话挂断后,老夫子靠在椅背上,缓缓吐出一口气。
原来如此。
上次聚会上那一眼,不是偶然。老赵儿子早就盯上了他身边的人。不敢正面硬碰,就挑最软的靶子下手——大番薯这种看着憨、没背景、一吓就抖三抖的创业者,简直是完美的突破口。
这不是挑衅,是围魏救赵式的阴招。
老夫子打开微信,给大番薯发了条语音:“下来,我在公司后门等你。”
十分钟后,大番薯抱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冲了过来,脸上全是汗,头发被风吹成了扫帚状。
“哥!是不是我太张扬了?我不该取‘番薯不哭’这个名字的!太扎眼了!”他一见面就自责,“要不我改名叫‘低调面馆’?或者干脆叫‘没人知道我是谁’?”
老夫子没接话,递给他一瓶冰镇豆奶。
“喝完再说。”
大番薯咕咚咕咚灌了半瓶,胸口起伏了好一阵,才把包打开,掏出几张手绘图纸:菜单、店铺布局、宣传单草稿,还有一页写着“创业誓言”的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我要让全城人都吃到幸福的味道”。
“我都准备好了……就差一步。”他声音低下去,“现在怎么办?重新找供应商?可他们都怕事,没人敢接。”
老夫子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问:“你还记得昨天你说,你妈点赞了咱们吃饭的照片?”
大番薯一愣,点点头。
“那就说明,你做的事,有人看在眼里,也愿意为你高兴。”老夫子把手机递过去,屏幕上是监控截图,“但有些人,自己爬不上来,就想把别人往下拽。他们不敢动我,就拿你开刀。”
大番薯凑近看了看,眼睛越瞪越大:“这……这不是那天在聚会上敬酒那个人吗?他干嘛拦我?我又不认识他!”
“因为他爹跟我有过节。”老夫子收起手机,“而他,只会学他爹那一套——见不得别人好,尤其见不得我帮的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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