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刚把合作方的文件夹放进抽屉,手机就响了。他低头一看,是家里打来的,眉头立刻拧成一个结。接起来没说两句,脸色就沉了下去,手指无意识地在桌角敲出一串急促的节奏。
“又来了?”他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被旁边的大番薯听见了。
大番薯正把保温饭盒塞进包里,闻言手一抖,饭盒磕在桌沿发出“啪”的一声。“这次带啥?房产证?还是祖传玉佩?”
老夫子从文件上抬头,笔尖顿住:“谁来了?”
“我老婆的表叔一家。”秦先生挂了电话,揉了揉眉心,“说是有份九十年代的遗嘱,要分祖宅和存款,已经在门口堵着了。”
大番薯瞪大眼:“1990年的遗嘱?那纸都快比我岁数大了,还能写得这么清楚?”
“不清楚也得看。”老夫子合上笔帽,站起身,“走吧,去你家。”
三人出门时天色正好,阳光斜照在走廊上,映出三道长短不一的影子。大番薯一边走一边嘀咕:“你说他们怎么专挑这时候来?咱刚搞定合作方,他们就带着‘历史文件’上门打卡?这不叫亲戚,这叫定时闹钟。”
秦先生没吭声,脚步却加快了几分。
到了小区楼下,就看见两个中年男女站在单元门口,男的穿着皱巴巴的格子衬衫,女的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神情倨傲。见秦先生一行人走近,那男的立刻迎上来,手里扬着一张泛黄的纸。
“哥,这事儿咱们当面说清楚。”他嗓门不小,引得路过的邻居纷纷侧目,“爸当年亲笔写的遗嘱,白纸黑字写着祖宅三房归我娘那一支,你怎么能一直霸着不提分割?”
秦先生还没开口,大番薯先凑过去瞄了一眼:“哟,这字写得还挺工整,不像三十年前的,倒像昨天打印店赶出来的。”
男人脸一沉:“你谁啊?插什么嘴!”
“我?”大番薯挺起肚子,“我是法律顾问兼风水观察员,顺便负责鉴定墨水年代。”
老夫子不动声色走上前,接过那张纸看了一眼,嘴角微微翘起。他没说话,只是轻轻摩挲了一下落款处的字迹,耳朵里瞬间闪过一串数据流。
【墨迹成分:聚苯胺复合染料,2023年后商用普及;纸张酸化程度不足,未经历长期氧化;笔压轨迹连续,无年代性褪色差异。】
他把纸递还回去,语气轻松:“您这份遗嘱写于1990年?”
“对啊,怎么了?”女人抢着答。
“那可真不容易。”老夫子笑了笑,“三十年前用的墨水,居然是去年才上市的新配方——您这位先人是不是提前预定了未来科技?”
全场一静。
男人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你胡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不信?”老夫子指了指落款,“您可以找个专业机构验。要是结果出来和我说的一样,您这就不只是误会,而是涉嫌伪造文书了。”
女人脸色变了变,下意识把布包往身后藏了藏。
大番薯立刻接话:“要不你们干脆把时间机器借我们用用?我也想去2025年看看我能不能升职。”
“闭嘴!”男人恼羞成怒,一把夺回遗嘱就要塞进包里。
老夫子却不紧不慢补了一句:“而且,据我所知,秦先生的父亲直到1992年才学会写自己的全名。您这上面不仅签名流畅,连‘自愿’‘无胁迫’这种法律术语都用上了——九十年代初,咱这儿可没人这么讲究。”
男人动作僵住,手停在半空。
秦先生终于开口:“表叔,我一直尊重长辈。但这东西,经不起查。”
女人拽了拽男人袖子,低声说了句什么。男人咬着牙,眼神闪躲,最后狠狠瞪了老夫子一眼:“今天算你们狠!咱们走着瞧!”
两人转身就走,脚步慌乱,连掉在地上的一页复印件都没顾上捡。
大番薯弯腰拾起来,对着光看了看:“哎,这纸还挺新,连折痕都是直的,跟刚从打印机里出来似的。”
秦先生长舒一口气,肩膀松了下来。他掏出钥匙开门,回头看了眼老夫子:“多亏你来了,不然这事儿真不好收场。”
“小事。”老夫子走进屋,环顾一圈。客厅陈设简单,茶几上摆着半杯凉茶,沙发边堆着几本旧相册。“这种事,关键不是他们有没有胆子来,而是你有没有底气拦。”
大番薯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腿:“我说秦叔,下次他们再来,直接放我录音——我就说‘根据《星际穿越法》第十三条,伪造历史文件者将被遣返元宇宙’。”
“你省省吧。”秦先生给他倒了杯水,“刚才要不是你俩在,我还真怕他们闹大。”
“闹大也没用。”老夫子接过水杯,目光落在茶几上那份复印件上,“假的就是假的,再像也不过是一张纸。真正决定归属的,是人心里的那杆秤。”
大番薯忽然坐直:“等等!我想到一个问题!”
“什么?”
“他们要是下次带个真的老遗嘱呢?比如八十年代的?那时候纸张、墨水都对得上,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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