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刚关上门,老夫子就听见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不快不慢,像是特意压着节奏。
他没动,茶杯还端在手里,热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大番薯正把最后一块饼干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秦先生则低头盯着平板,手指偶尔滑一下,屏幕反着光。
门被推开时,一股淡淡的柠檬味空气清新剂飘了进来。新来的代表穿着深蓝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手里抱着一台银色笔记本,身后还跟着个戴眼镜的技术员,拎着个黑色箱子,上面贴着“加密通讯专用”的标签。
“贵方让我们等了十分钟。”对方坐下后第一句话就这么说,语气平静,但每个字都像称过重量。
老夫子放下茶杯,杯底碰桌面发出轻响。“我们也没闲着。”他说,“刚才重新检查了一遍合同模板,顺便给打印机做了个体检——它最近有点上火,老打错字。”
大番薯噗地笑出声,又赶紧捂住嘴,饼干渣从指缝里漏出来。
对方代表没接话,打开笔记本,敲了几下键盘。屏幕上跳出一段波形图,忽高忽低,像心电图进了迪斯科舞厅。
“为确保沟通纯粹性,”他终于开口,“本次谈判将启用‘语频加密系统’,结合古调音律与脉冲节奏,避免第三方监听或误读。”
秦先生抬起头:“也就是说,你们要靠敲桌子说话?”
“准确地说,是通过特定频率的敲击传递信息。”技术员推了推眼镜,“每三秒一组,共七组,解码需配合方言声调对照表。”
老夫子眨了眨眼:“所以你们接下来打算用暗号聊天,还不许别人听懂?”
“这是行业惯例。”代表语气不变,“如果您这边没有对应译员,我们可以暂停流程。”
会议室安静了一秒。
下一刻,大番薯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手拍桌沿:“我会!我爷爷是乡下通信兵,专门研究摩斯密码加闽南语混合编码!”
所有人愣住。
老夫子扭头看他,眼神像在看一个突然会背圆周率的小狗。
大番薯挺起胸膛:“小时候天天听他敲碗传情报,左边三下是饭好了,右边两下是敌人来了,中间抖五下是……呃,想上厕所。”
秦先生默默把平板扣在桌上,嘴角抽了一下。
对方代表皱眉:“这不属于标准解码体系。”
“那你们的标准有考虑过南方人讲普通话舌头打结的情况吗?”大番薯理直气壮,“再说了,真正的高手,靠感觉!”
说完,他一抬手,开始疯狂敲桌。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毫无规律,节奏乱飞,像一只鸽子在踩钢琴。
技术员当场瞪眼,手指在键盘上一顿操作:“信号紊乱!无法识别!”
代表脸色变了:“这不是解码,是干扰!”
老夫子却忽然点头:“嗯,有道理。这种复合型密语,确实得靠经验派来破。”
他不动声色地启动金手指的“语义嫁接”功能,视野中浮现出几行可编辑指令框。趁着大番薯还在激情敲桌,他悄悄将预设条款注入那片噪音之中——
【同意开放二级数据接口】
【默认提供三年免费技术支持】
【允许对方团队入驻调试】
每一项都被打碎成高频脉冲,混进大番薯胡来的节奏里,伪装成“已破解密语”的反馈信号。
技术员盯着屏幕,呼吸逐渐急促:“等等……有回应了!信号正在解析……”
代表凑过去,眼睛越睁越大。
“他……他真的解出来了?”
屏幕上,一段文字缓缓生成:
【我方确认接受贵方提出的技术共享框架,愿以诚意推动长期协作。】
房间里静了几秒。
秦先生低头看着自己的平板,不动声色地翻到草案页面,嘴角微微一勾——那几条刚刚“被同意”的条款,已经自动录入协议初稿。
“既然译码成功,”代表合上笔记本,声音透着压抑的兴奋,“我们建议立即签署初步意向书。”
老夫子轻轻活动了下手腕:“可以。不过这次别再写错字了,上次那个‘传让’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这次全部电子签,实时存证。”代表递出一份文件,“不会有笔误。”
大番薯凑过去看,小声问:“老大,我刚才乱敲也能对上?”
“因为你敲得太乱,反而像真的。”老夫子低声回,“他们以为自己设计的密码天衣无缝,结果一看到‘回应’就慌着往下走,根本没空细查。”
秦先生把草案副本拖进加密文件夹,顺手关掉后台运行的录音程序。
签字仪式很快完成。对方代表收起文件,起身告辞,步伐轻快,仿佛赢了一场重要战役。
门关上后,大番薯瘫回椅子:“哎哟累死我了,手都拍红了。”
“你那一通敲,比交响乐指挥还卖力。”秦先生递了瓶水给他。
“关键是他信了。”老夫子拿起那份签好的协议,翻开一页,指尖划过一行小字,“‘无偿提供远程维护支持’——这条他们肯定没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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