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上了马车,姬景明显有所好转,面庞红彤彤的,呼吸也正常了。
唐云和曹未羊坐上来后,姬景连忙挪动身子让出位置。
“殿下独坐一侧就好。”
唐云微笑着,至少这小子挺懂礼貌,就是傻了吧唧的。
曹未羊坐下后,没吭声,洞悉人心的双目,直勾勾的望着二皇子。
“二皇子啊。”
唐云翘着二郎腿,私下里他对什么王爷、国公乃至天子都不怎么恭敬,更何况是个小皇子了。
“既然陛下要我保护你,那么你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我不管你在宫中多少人伺候你,多少人宠着你,我的目的只有一个,保护你不受到任何伤害,为了达成目的,我说什么,你就必须做什么,懂了吗。”
姬景有些紧张,点了点头,磕磕巴巴的说了个“懂”字。
越是紧张,姬景越抓紧放在双腿上的破木棍子。
“唐大人。”
曹未羊清了清嗓子,但凡有外人在场,甭管是谁,他都会称呼唐云为“大人”。
“陛下令殿下出宫,必然是担忧后宫藏有贼子,依老夫之见,理应询问二皇子殿下一番。”
唐云点了点头,看这样子,全后宫都知道姬景对天子的重要性,幕后黑手肯定会尽其所能在这小子身边安插人手。
想了想,唐云引导性发问:“殿下,你在宫中每天都干些什么,从早到晚。”
“学,学生生辰,辰时起床,叠…叠被子,辰时一刻倒,倒尿壶,回,回安泰,安泰工宫用,用早膳,巳,巳时写,写大字,巳时过,过半要,要练,练功,道,道家四合功拳,练,练半个时辰,午,午时用,用午膳,吃,吃…”
“行了行了。”
唐云连忙打断,本来这小子就磕巴,说的还细致,听的他脑瓜子嗡嗡的。
曹未羊倒是很有耐心,轻声问道:“殿下身边之人,平日伺候起居殿下之人,有多少,姓甚名谁,可有可疑之举。”
“没,没有,身,身边只有一人。”
姬景竖起一根手指:“九,九江公,公公。”
唐云满面狐疑:“就一个伺候你?”
“是,是的。”
“陛下不是最宠爱你吗,怎么可能只让一个人伺候你。”
“学,学生不,不用,学生有,有手有脚,我,我自己叠被,自,自己用膳,自,自己沐身,自,自己练大字,自,自己习武,九,九江公公帮,帮我养,养追风校,校尉。”
“追问校尉是何人?”
“大,大白,大白鹅。”
唐云:“…”
车厢隔板被拉开,牛犇和阿虎坐在前面驾车,前者回过头:“殿下从小就不愿麻烦旁人照顾他,陛下登基后也是如此,派去了好多宫女、太监,殿下都将他们送回了内侍监。”
唐云与曹未羊对视一眼,二人面色有些莫名,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懂事的有点让人心疼,更别说这还是个皇子。
牛犇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二皇子姬景与大皇子截然不同,大皇子走到哪都是呼啦啦一大群人,众星捧月,当弟弟的姬景不同,满后宫跑,身边就跟着一个老太监,名为九江。
九江是个老太监,无儿无女无爹娘,打小就入宫,因为人长的丑,在宫中干的一直都是低等杂役的活。
天子登基后,将不少前朝的太监、宫女赶出了皇宫,九江年纪大了,长的又不招人待见,原本也应被发一笔遣散费离开的。
内侍监去发遣散费的时候,九江说他不要钱,想将一只大白鹅带出宫。
这只大白鹅倒是没什么特殊的,养在御膳房,被炖了是早晚的事,只是有些通人性,对对九江特别亲昵。
内侍监没当回事,就让九江带着大白鹅出宫,也是正好碰见二皇子放风筝,大白鹅上去就要叨姬景,给这小子吓够呛。
按理来说,禁卫应该直接连人带鹅剁成肉酱,姬景给拦下了,了解一人一鹅有多可怜后,非说他喜欢这只扑棱着翅膀子还要叨他的大鹅。
不但将鹅留下了,知道九江孤苦无依后,姬景又说缺个养鹅的。
就这样,九江成了二皇子身边唯一的贴身太监,一老一少在后宫几乎形影不离。
九江今年都五十多了,在宫中待了三十多年,身体早就累垮了,走两步道都喘,结果到了二皇子身边,身子骨越来越好,面色越来越红润。
名为九江照顾姬景,有时候都是小的照顾老的。
没有人愿意怀疑九江,不是九江表现的多么的忠心,而是所有人都抱有对人性的期待,对善良的期盼。
如果连九江都想害二皇子的话,那么大家不是失望,而是绝望,对人性的绝望。
当然,周玄和牛犇也将九江彻查了一下,一年到头不出宫,没人愿意理他,也不和别人接触交流,根本没什么好查的。
随着牛犇的讲述,唐云与曹未羊对这位磕磕巴巴的小皇子有了更深的了解,心里多少有点复杂。
“唐唐大人,学,学生可否麻烦唐唐大人将,将勇气之矛,修,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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