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听着,点着头,连探讨都顾不上,深怕漏掉了哪些信息,只能先尽力全部记住再说。
某某某左手背在身后,保持着九比一的比例,说十句,穿插着一句明讽暗刺江芝仙。
江芝仙装作没听见,因为被埋汰的不止他一个人,涉及到土木工程的时候,也会问陈怀远,涉及到择才选人时,会问吏部员外郎,涉及到钱粮时,会问户部主事。
这些人,按理来说不会被问住,奈何,他们了解关内,不了解山林,更没有任何开疆拓土方面的经验。
那就没的说了,某某某调整比例,八比二,十句话,八句话说正事,一句话埋汰江芝仙,一句话随机挑选其他在座幸运听众。
月儿,悄悄挂在了夜空中。
早已是口干舌燥的某某某,还在讲着。
君臣有点熬不住了,不是不想听了,是越来越听不懂了。
某某某直接开始说专业名词了,一些即便是他,刚从唐云口中听到时也耗费了无数时间才搞明白什么意思的专业名词。
营垒规制中的建筑标准、工程规范…
物料统筹中的供应链管理采购、运输、存储统一规划…
基址勘定中大的地质勘察地形、土壤、水源,开城前避湿洼、远断层…
施工进度管理中的工役调度细节,一队筑基、一队砌墙、一队伐木,轮作不休…
以上这些,别说天子和其他人了,就是陈怀远听的都有点费劲。
结果唠到钱粮的时候,君臣已经开始脑瓜子嗡嗡的了。
商贸让钱财、物资在朝廷、世家、各部间流动,山林之财需靠货殖流转,以茶盐换部族皮毛,再售往关内,可得厚利,这个,他们懂。
但是小甲来个货殖流转、资金流通、货币循环,他们是完全不懂了,冷不丁一听,似懂非懂,什么各种报表说出来后,完全不懂了。
开矿的事,大家懂,厘税之法,大家也懂。
小甲一说税收制度,山林商贸、矿场开采制定的抽税规则细节,他们又懵了。
尤其是说资用统筹、财政预算、互市规制、市场监管规则,君臣已经左右脑开始互搏了。
眼看着小甲越讲越深,越讲越晦涩难懂,天子终于忍不住了,清了清嗓子,还不好意思说自己不懂,只能看向江芝仙。
“江爱卿似是有话要说,可是有疑问?”
江芝仙呵呵一笑,我就是个兵部尚书,我懂个屁啊我懂。
果不其然,小甲挑衅似的瞅着江芝仙。
江芝仙根本不气恼,装作没看见。
“年纪轻轻有此才德,少见,殊为少见。”
陈怀远感慨万千:“皆说唐监正有识人之举可谓当世伯乐,此言非虚,难怪要甲司典统筹如此大任,老臣以为,善。”
天子点了点头,重重点了点头:“甚好,甲卿就担了这南军六大营军器监一职吧,待朝廷定下山林开城立关一事,谢玉楼统武备,你治内政,吏部授你新城知府一职。”
小甲同学先是谦虚一笑,可下一秒,如遭雷击,转瞬之间满面惨白之色。
他突然反应过来了一件事,自己,好像真的行?
反应过来后,小甲则是深深的困惑,自己跟着唐云,只是一个跑腿传话的,怎么就真的行了呢?
困惑之后,则是恍然大悟,小甲立马想通了。
正是因他跑腿,他传话,他和各方交流沟通,任何问题,任何难点,任何麻烦,唐云都会告诉他。
虽然总是以令人啼笑皆非的方式,可也的的确确让他在不知不觉间搞清楚了所有事情应该如何运作,遇到了问题,应如何解决,以及为何避免出现问题与麻烦。
“甲司典,甲司典…”
周玄的轻唤声将小甲同学的思绪拉回现实,这才注意到君臣都在望着自己。
“甲司典。”周玄笑着说道:“明日一早,咱家就派人寻你将刚刚所说章程记录成册。”
陈怀远正色道:“本官,不,老夫定会多请教一番,哎,我工部要是有甲司典此等人才,罢了,罢了,唐监正麾下果然人才济济,老夫羡煞。”
江芝仙倒是挺豁达,笑吟吟的点着头:“全才,何止是文武全才,土木营建、治兵作战、钱粮运作、各部诸事、择才选良,无一不通,无一不经,难怪被唐监正委以重任。”
说完后,江芝仙也有点期盼了,自己要不要也考校考校好大儿,说不定好大儿也和人家似的,隐藏的很深。
“好,那便定了,这几日将章程记录成册。”
说罢,天子站起身,小甲同学下意识躬身施礼。
“朕,便将山林与新城诸事托付于卿了,莫要叫朕失望,也莫要辜负了唐爱卿。”
本就面色有些煞白的小甲,瞳孔猛地一缩,只是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天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一群人离开了。
君臣饿够呛,着急吃饭,一边吃一边唠,还不能带别人,尤其是不能带军器监的人,怕唠起来丢人,太多太多听不懂的地方了,光搁那不明觉厉了,和鸭子听雷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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