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尧祖,行走坐卧,由里到外,就透露出四个字,老实巴交。
唐云打了响指,让开身。
朱尧祖站了起来,走向舆图。
老实巴交,四个字就能形容朱尧祖。
然而一旦遇到关于战阵、兵法等事,整个人的气质就会突变,上一秒就老实巴交,下一秒,那就和没睡醒似的。
站在舆图面前,朱尧祖看了一会,扭头望向谢老八。
“谢将军,这六路兵马在何处?”
谢老八在舆图上指了指,随即侧目看向马骉:“这人是谁?”
“军器监文吏,如今受姑爷重用。”
“怎地看着有些面熟。”
“当初刺客那事儿,仓房钥匙就是他丢的。”
“这般蠢货也会重用?”
“有本事的。”
马骉学着唐云的模样耸了耸肩。
没人注意到二人窃窃私语,只是凝望着朱尧祖,很有耐心。
众所周知,别说雍城,南地三道的各家府邸也都清楚,唐云的圈子很难融入,不是门槛儿高,是根本不知道门槛儿在哪。
说直接点,通俗点,去别的团队,需要简历,跟着唐云混,需要病历。
就他身边这群人,就没个正经人,一个更比一个Der。
朱尧祖如今能被唐云重用,大家是心服口服的,不是因为这家伙Der,是因为这家伙太专业了。
他的专业,不是天生的兵法大家天纵奇才,与名门之后也毫无关系,而是他的努力,那种天赋型的努力。
打到断云涧之后,整整一个来月,朱尧祖很少离开军帐,每天就是写写画画。
直到六日前,唐云拜了一天的神,晚上准备和大家喝点放松放松,就让人去叫朱尧祖。
谁知朱尧祖根本不赏脸,说忙着呢。
大家当时没说什么,事后觉得这鸟人有点给脸不要脸了,祖坟爆炸了才受到唐云的青睐,情商太低。
到了第二天,唐云就让阿虎去看看朱尧祖到底在忙什么呢,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阿虎去了,去了之后看见了,看见之后就震惊了。
整个营帐,堆满了黄纸、羊皮纸、竹简,任何能够记录的东西,都写的满满当当。
写的内容,与山林各部有关,与军伍有关,与蝮部有关,与戒日国有关。
山林各部精锐的战术特征、装备使用习惯、蝮部的战术战法、所有与军事相关的事,都被他写了出来,整理成册,并且根据不同的问题制定出不同的解决方案。
很直白的说,遇到战事,哪怕刚入行的小白领军,就靠着他写的这些东西,能解决九成的问题。
这家伙不是记录,而是根据记录进行模拟。
上午他模拟自己是蝮部的统兵将领,思考着如何夺回断云涧。
下午则是模拟自己是唐云,思考着如何守住断云涧。
然后开始左右脑互搏,有时候搏着搏着能给自己搏急眼了,指着铜镜中的自己破口大骂,无耻、下流、卑鄙…
这家伙已经将战阵和打仗当成了一门学问了,当成一门学问去钻研,去深入思考。
就算不提他从小看的兵法,不提在他雍城受到的环境熏陶,单是这份毅力,单靠他现在的基础,让去在雍城独领一营当一营主将,乃至当个副帅,没任何问题。
可以说朱尧祖打破了团队个体作战能力的底线,以前,该团伙中最不能打的就是唐云,这家伙加入进来后,唐云成了倒数第二。
在大家的眼中,包括曹未羊,朱尧祖是一个强者,真正的强者,一个半辈子在逆境中把守本心不断提升自我的强者。
因此,大家尊重他,哪怕他有着这样那样的毛病,大家还是会尊重他,拿他当自己人看待。
足足过了一刻钟,面对着舆图的朱尧祖终于开口了,转过头,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很是莫名其妙。
“诸位大人、将军,你们若是蝮部首领,如何夺回断云涧?”
牛犇挠着后脑勺:“西南侧防守最薄弱,从西南侧打。”
“你傻啊。”马骉接口道:“那不是曹先生故意布置的,叫蝮部误以为防守薄弱。”
“我是蝮部首领,我不知道啊。”
“哦对,那我也打西侧。”
谢老八开口说道:“打西南侧,声东击西。”
作为科班出身的谢老八抬手指向舆图:“兵分两路,东侧佯攻,不惜兵力耗损,当咱们将大量兵力调到东侧后,西侧偷袭,东侧佯攻的兵力肯定是活不下来了,如若指挥得当,西侧说不准还有个三成机会打到山巅。”
曹未羊摇了摇头:“守不住,西侧打上来了也守不住。”
众人也没怎么讨论,以前讨论过了,讨论过不止一次,根据这些讨论从而进行布置,因此脸上没什么担忧的神色。
“不,不不不不。”
一边说着不,一边摇着头,朱尧祖背着手在营房中不断踱着步,精神多少有点不正常。
唐云一言不发,只是翘着二郎腿望着朱尧祖,既不急也不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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