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小半个时辰,穿着官袍的梁锦走了进来,脸上并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
相比见到唐云总是嬉皮笑脸或是插科打诨,见了曹未羊与轩辕敬,梁锦不亢不卑,施礼后坐了下来,安之若素。
“梁少监。”
曹未羊抚须一笑:“平日忙碌至极,似是从未与大人亲近过。”
“曹先生客气,本官不过是戴罪之身罢了,便是他日将了功赎了过,也不得唐大人器重,再观曹先生,满城军伍无不恭敬,唐大人更是敬若上宾,下官哪有资格与曹先生亲近一番。”
“梁大人言重了,山野匹夫罢了,至多,算得上是唐府门客。”
“可不能这么说。”梁锦微微扫了一眼桌上的戒尺,笑道:“门客,是为主人杀人的,主人若想杀人,又岂会问过门客。”
说到这里,梁锦一副害怕至极的模样,动作浮夸:“曹先生不会真的要在此处取本官小命吧。”
曹未羊闻言,先是哈哈大笑。
“老夫这般年纪,身体羸弱,哪能是一个穿着重甲在山林之中如履平地,入了战阵又冲杀无惧之人的对手。”
“本官天生神力罢了。”
“天生神力,又才智无双,岂不是王霸之姿。”
曹未羊看向轩辕敬:“轩辕公子饱读诗书,有如此王霸之姿之人,可会屈居人下?”
“断然不会。”轩辕敬笑着为梁锦倒了杯茶:“若是屈居人下,十有**会噬主,梁大人以为呢。”
“话是不错,不过本官可没什么王霸之姿,这话,不可乱说。”
“出得我口,入得你耳,闲暇聊聊罢了。”
话说的平淡,曹未羊却直接拿出了密信,当着梁锦的面直接展开了。
“一城知府,为升斗小民讨个公道,率城中守备府辅兵,闯进知州府中,活捉知州上官,啧啧啧,梁大人这知府,威风的很。”
梁锦呷了口茶:“为民做主,伸张正义,怎地,曹先生以为不妥。”
“非是不妥,而是不解。”
“有何不解,为官一任,见了百姓受了欺压,只因对方是上官便要置之不理?”
“老夫不解的是,你所调动的辅兵,是府城兵备府,这知州统管的兵马,怎么反倒听一个外城知府的调令。”
曹未羊淡淡的望着梁锦:“梁大人好手段。”
梁锦眼底掠过一丝莫名,曹未羊,直接问到了核心。
密信中提及到了一件事,在梁锦担任知府期间,直接给他上官知州抓了。
知府抓知州,可以说骇人听闻了。
说是梁锦去下县视察的时候,突然见到了几个百姓喊冤,然后就问具体怎么回事,了解过后,直接改道去了州城,最后就将知州给抓了。
百姓们谈论这件事时,无不多大快人心。
官员们谈论这件事时,既说梁锦胆大,又说他机敏过人。
所谓机敏过人,是指梁锦入城后,第一时间让人将更多的证人找了出来,随即集结了数百名百姓并张贴公告,写上了罪名,以及具体罪证有哪些,等州府府衙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家伙已经调动了上千名辅兵给州府围了,知州也被抓了。
各地官场谈论这件事时,赞叹梁锦押上了身家性命为百姓伸张正义。
梁锦将人抓了后,直接派人押送到京中,他自己也成了戴罪之身,以下犯上。
不同人的,不同的阶层,谈论这件事时,都有不同的切入角度。
曹未羊敏锐的找到了不同寻常之处,那就是梁锦动用的人手,是州府的兵备府。
这就等同于什么呢,去了敌方大本营,然后让敌方老大的小弟,给小弟们的老大抓了。
“下县巡视,巧遇蒙冤百姓,为民请命,入州府,调州府兵力,捉了上官,事后非但继续担任知府,还受了吏部嘉奖,老夫,佩服。”
曹未羊拱了拱手:“只是老夫不解,为何这州府的兵备府辅兵,会听你这知府号令。”
“公道自在人心。”梁锦得意一笑:“那知州作恶多端,本官一呼百应罢了。”
“好,好一句公道自在人心。”
开口的轩辕敬,也是拱了拱手。
“本公子也有一事不解,兵备府设在城外,西南三里处便是一中营折冲府,兵备府调动需告知折冲府,既折冲府知晓,为何未现身,难道这折冲府,也因公道,因公道自在人心不成,据本公子所知,兵围府衙便是作乱,折冲府可入城平乱,为何折冲府置之不理?”
“这…”梁锦又乐了:“本官是文臣,又不是武将,哪里知道这群丘八心里想的是什么。”
“好,那两年前昭阳侯府举兵作乱一事又作何解释,兵强马壮,甲胄齐备,举兵两万四千人,半日内占了暨城,梁大人单枪匹马入城,难道只是靠着三寸不烂之舌,便可叫那昭阳侯放下刀兵自缢于城门之下?”
“本官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梁锦笑呵呵的说道:“昭阳侯自知罪孽深重反下去也是死路一条。”
“是吗。”轩辕敬冷笑连连:“好,那学生一一问过,梁大人在东海做过的骇人之事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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