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京郊大营得了霍凛那句冷淡却重逾千钧的默许,永宁心中最后一丝疑虑尽去。
她不再仅仅是镇北侯府的后宅主母,更是手持令箭、被赋予了全权的钦差。
那股深藏于柔弱外表下的决断与魄力,被彻底激发出来。
返回侯府,她即刻升座议事厅,召见霍忠及一众得力下属。
此刻的她,眉宇间再无半分彷徨,只有一片清冽的寒光。
“霍管家,即刻以侯爷和本宫的名义,草拟一份正式文书,申明安业庄刘氏、锦云绸缎庄李氏贪墨背主、抗命不尊、诬告主家之罪状,列明已查获之部分证据,加盖侯府印信与本宫印信。”永宁语速平稳,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将此文书副本,连同京兆府那纸荒唐状书,一并遣人快马送至京兆府尹案头。不必多言,只需让他知道,镇北侯府对此事的态度。”
“是。”霍忠精神一振,立刻应下。有了侯爷的默许和侯府名帖为底气,他办起事来再无顾忌。
“另,”永宁目光转向一名身材魁梧、面相精干的护卫头领,“赵统领,你点二十名精锐护卫,持侯府手令,即刻再赴安业庄。若那刘庄头仍敢抗命,或有其庄客胆敢阻拦,不必与之废话,直接拿下。若遇暴力抵抗,”
她语气微顿,“准许动用必要手段,只需留其性命即可。首要之务,是控制局面,接管庄内所有账册、印信、仓廪钥匙。”
“属下遵命。”赵统领抱拳领命,眼中闪过跃跃欲试的光芒。军旅之人,最烦的便是这等刁奴。
“至于绸缎庄,”永宁沉吟片刻,“李掌柜既然喜好拖延,那我们便帮他‘快’起来。派人守住绸缎庄前后门,许进不许出。将所有伙计、账房分开问话,告诉他们,主动揭发者,既往不咎,并有赏银;若隐瞒包庇,视同共犯。彻底清点库存,一寸布缕都不许遗漏!告诉那李掌柜,本宫给他最后两个时辰,若再不老老实实交代清楚、交接完毕,便不是滚蛋那么简单了,直接送官究办,让他背后的靠山也跟着一起去衙门说个明白。”
一道道指令清晰果断,既有雷霆手段,又留有余地,直击要害。
众人领命而去,迅速行动起来。
永宁坐镇府中,心神却早已飞至两处战场。她深知,此刻绝不能有丝毫犹豫和心软,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最强的力度,将一切反抗彻底粉碎,方能真正树立权威,完成整顿。
事情的进展,果然如她所料,甚至更为顺利。
京兆府尹收到镇北侯府那份措辞强硬、证据确凿的文书后,态度立刻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弯。他本就对那庄头的状书将信将疑,如今见侯府态度如此鲜明强硬,哪里还敢掺和这浑水。
立刻将状书驳回,并暗中派人传话给刘庄头的家人,警告他们莫要再生事端,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安业庄那边,赵统领带着如狼似虎的侯府护卫赶到时,那刘庄头原本还仗着有些庄客壮丁,试图负隅顽抗,甚至鼓噪庄客们“保护家园,抵抗恶奴”。
然而,当赵统领亮出盖有鲜红侯府印信的手令,厉声宣布其罪状及“抗命者视同背主,格杀勿论”的严令时,那些被蛊惑的庄客顿时胆寒,纷纷退缩。
刘庄头见大势已去,彻底瘫软在地,被护卫们毫不客气地捆成了粽子。接管工作随之迅速展开。
而绸缎庄的李掌柜,本还想着拖延时间,等待“援兵”。但当发现店铺被围,伙计被分开问话,侯府的人雷厉风行地开始彻底清点库存时,他便知完了。
尤其当一位心腹账房顶不住压力,主动交代了他做假账、私自倒卖贵重绸缎、以及与某官员管家利益输送的勾当后,李掌柜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不等两个时辰到,他便面如死灰地交出了所有账本和钥匙,跪地求饶。
消息接连传回侯府,永宁心中绷紧的弦稍稍放松,但并未就此罢手。她知道,拿下首恶只是第一步,后续的清理、安抚、重建秩序更为关键。
她立刻又下达了一系列指令:
安业庄:任命霍忠推荐的一位老实可靠的副管事暂代庄头之职,彻底清查账目,重新丈量田亩,登记造册。宣布免除庄户所有不合理欠租和苛捐杂税,发还部分被强占的田产。开仓放粮,赈济贫困庄户,并拨出专款,用于修缮房屋、购置农具种子,助他们恢复生产。对于先前被刘庄头裹挟、但未有太大恶行的庄客,予以警告,观其后效。
锦云绸缎庄:由侯府账房直接接管账目,彻底盘清库存与亏空。李掌柜及其心腹即刻送官,追缴所有赃款。店铺暂歇业整顿,所有伙计经过核查,无问题者留用,有劣迹者清退。永宁亲自挑选了一位精通绸缎生意、为人正直的嬷嬷前去暂管,并着手物色新的可靠掌柜。
永业庄:加快善后事宜,确保庄户安稳过冬,并着手规划开春后的生产事宜。
整个过程,永宁展现出了惊人的效率与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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