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雷霆之怒与三司会审的明面清算,如同洪流,席卷着朝堂上可见的魏王党羽。
然而,霍凛深知,一个经营多年、图谋甚大的政治集团,其根基绝不止于明面上的官员。
那些潜伏在阴影中的秘密势力、见不得光的产业、以及负责处理“脏活”的死士与暗桩,才是更危险、更需要彻底清除的毒瘤。
就在朝廷大军忙着抄家拿人之际,另一场更加隐秘、更加致命的清剿行动,在霍凛的意志下,如同无声的暗流,悄然展开。
休养的殿宇内,药香未散。
霍凛背部的烧伤依旧狰狞,左臂仍吊在胸前,但他的眼神已恢复了往日的锐利与冷峻,甚至因这场劫难而更添几分深沉的寒意。
他屏退了大部分宫人,只留下郑魁与悄然潜入的暗卫统领“玄一”。
玄一身着灰袍,面容普通,是那种放入人海便会瞬间消失的角色,唯有那双眼睛,冷静得如同万年寒冰。
“王爷,您召我?”玄一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霍凛靠坐在软枕上,目光扫过摊在膝上的几份密报,那是根据冯三的账册、魏王府搜出的密信以及暗卫自身情报整合出来的、关于魏王秘密势力的分布图。
“朝廷在明,我们在暗。”
霍凛开口,声音因肺部伤势仍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魏王和李甫这些年,暗中经营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产业,蓄养私兵死士,更在关键位置埋下了不少钉子。这些,光靠三司会审,未必能挖得干净,甚至可能被他们断尾求生,潜伏下来,成为日后隐患。”
他指尖点向地图上的几个标记:“漕帮里那几个专门为他们走私、处理脏物的堂口;城南那几家挂着羊头卖狗肉、实则为他们收集情报、传递消息的车马行和赌坊;还有西山那个伪装成炭场的私兵训练点。这些,朝廷未必来得及顾上,或者,未必能查到根子上。”
他抬起头,看向玄一,眼神冰冷:“玄一,你带‘暗刃’出动。名单上这些地方,我要它们三天之内,从京城彻底消失。相关人员,首恶必诛,胁从按规矩办。记住,要快,要干净,不要留下任何把柄,更不能惊动朝廷。”
“暗刃”,是先帝暗卫中最为锋利、专司杀戮与清除的一支,轻易不动用。
玄一没有任何犹豫,躬身领命:“属下明白。三日之内,名单上的目标,皆会‘意外’消失。”
他接过霍凛递来的名单,身影一晃,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在殿内阴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郑魁在一旁听得热血沸腾,又有些担忧:“王爷,动用‘暗刃’会不会太过?而且您伤势未愈,不宜过度劳神。”
霍凛摆了摆手,打断他:“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除恶务尽,否则春风吹又生。我这伤不碍事,看着他们被连根拔起,比什么药都管用。”
他顿了顿,补充道,“让你的人,在外围策应,留意是否有漏网之鱼,尤其是往北疆或者江南方向逃窜的,务必截住。”
“末将遵命!”郑魁抱拳,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早就憋着一股劲,如今能亲手参与铲除这些暗处的毒瘤,正是求之不得。
是夜,京城看似与往常无异,但在某些特定的角落,死亡序曲已然奏响。
城南,骡马市,“顺风”车马行。
表面上是经营货运的正当行当,实则是魏王集团传递密信、转移敏感物资的重要节点。
夜深人静,账房内灯火通明,掌柜和几个核心成员正在紧急焚烧账册,准备天亮前撤离。
忽然,几道黑影如同蝙蝠般从屋檐滑落,悄无声息地解决了门外昏昏欲睡的守卫。房门被轻轻推开,寒风卷入。
掌柜惊骇抬头,只见数名蒙面人手持利刃,眼神漠然如同看着死人。
“你们是……”
话音未落,刀光一闪,鲜血溅上正在燃烧的账册,发出滋滋声响。
不过片刻,车马行内所有知情人等尽数毙命,尸体被迅速处理,重要的信件和未来得及销毁的暗账被取走。
随后,一场“意外”的火灾燃起,将一切痕迹吞噬。
西城,漕帮码头,“黑水”堂口。
这里是王琛控制下,专门负责通过漕运夹带私盐、违禁品乃至当年落鹰涧军械的关键堂口。
堂主乃是江湖上有名的狠角色,麾下打手数十人。
子时刚过,码头上停泊的几条货船突然起火,火势迅猛,瞬间引燃了堆放货物的仓库。
“走水了!快救火!”码头上乱成一团。
混乱中,数道身影如同水鬼般从河中潜出,登上那几条起火的货船,以及堂主所在的主船。
刀光在火光映照下闪烁,闷哼声、落水声被救火的喧嚣掩盖。等到火势被扑灭,人们才发现,“黑水”堂主及其核心骨干,竟已全部“葬身火海”,或是“失足落水”而亡。
其库房中一些未来得及运走的违禁品,也神秘消失。
西山,“隆昌”炭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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