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城已经掉下悬崖,不知生死……
这个念头像一块冰冷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悬崖之上,短暂的死寂被呼啸的山风填充,但那风声里,似乎还残留着城城坠落前那声短促惊呼的回响,萦绕在耳畔,挥之不去。
秦川半跪在栈道边缘,手指死死抠进冰冷湿滑的石缝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探出半个身子,目光死死盯着下方那片被浓稠水雾笼罩的、吞噬了一切的白茫茫深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不是因为攀爬的劳累,而是因为一种混合着震惊、自责与无力感的剧烈情绪冲击。他记得城城最后看向他们的眼神,那里面充满了对生的渴望和对他们的信任,而他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坠落。
“城城……”秦川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声音干涩沙哑。他是一名经验丰富的野外工作者,见过不少意外,但同伴在眼前坠崖,这种冲击力是前所未有的。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城城平日里有些腼腆的笑容,闪过他谈论起家中等待的黑子时眼中闪烁的温柔光芒。现在,这一切都可能……他猛地闭上眼,强迫自己停止想象,但那股冰冷的寒意已经顺着脊椎蔓延开来。
七月瘫坐在稍远处的栈道上,双手紧紧捂住嘴,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顺着指缝流淌。她和城城认识的时间不算最长,但共同经历的这些艰险,早已将彼此视为可以托付生命的伙伴。就在不久前,他们还在一起商量着如何渡过难关,城城还主动承担了最危险的探路任务……而现在,那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消失了?下方深不见底,瀑布的轰鸣声如同巨兽的咆哮,淹没了所有可能存在的呼救。一种巨大的不真实感和恐惧攫住了她,让她浑身发冷,止不住地颤抖。她不敢想象城城坠落时的感受,不敢想象黑子如果知道……这个念头让她心如刀绞。
而李建国,在城城坠落的瞬间,身体猛地一震,那原本因失血和疲惫而显得有些浑浊的眼睛骤然睁大,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深切的痛苦。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喊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沉重的、几乎听不见的叹息,整个人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更多的精气神,原本强撑着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软倒。作为队伍里最年长、被视为核心的人,他感受到的责任和自责远比其他人更重。是他同意了这个下降方案,是他没有预见到岩石的隐患……一个年轻的生命,可能就因为……这种念头像毒蛇一样噬咬着他的内心。剧烈的情绪波动,似乎加速了他体内那股邪恶力量的苏醒。
……
将李建国转移到这段相对平整的石阶,是一个极其艰难的过程。栈道狭窄,仅容一人小心通过,脚下是湿滑布满苔藓的石板,一旁就是令人头晕目眩的万丈深渊。秦川和七月必须紧密配合,一个人在前面小心引导和支撑,另一个人在后面奋力托举和稳住李建国无意识下沉的身体。
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李建国的体重此刻显得异常沉重,他粗重而不稳定的呼吸喷在秦川的颈侧,带着那股越来越明显的甜腥气。秦川能清晰地感觉到李建国身体传来的不正常的热度,以及左臂那片区域散发出的、更加令人不安的微热。七月的力气小,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咬着牙,脸颊憋得通红,才勉强协助秦川将爷爷一点点挪动。她的目光不时担忧地扫过爷爷紧闭的双眼和那愈发显得诡异的左臂,心中的恐惧如同蔓延的藤蔓,越缠越紧。
终于,将李建国安置在相对背风、靠着岩壁的一处略微平整的石阶上时,秦川和七月都几乎虚脱,汗水浸透了内里的衣物,被山风一吹,冷得刺骨。但他们都顾不上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李建国身上。
而就在这时,更可怕的异变,在他们眼前**裸地上演了。
之前为了处理伤口而使用的酒精,此刻如同捅了马蜂窝,带来了灾难性的后果。李建国左臂上那片暗红色的寄生斑块,在经历了短暂的、仿佛被刺激到的剧烈收缩和颜色加深后,非但没有像期望的那样萎缩脱落,反而像是被注入了某种邪恶的能量,被彻底激活了!
扩散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加快了!
原本只有指甲盖大小,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已经狰狞地蔓延到了硬币般大。边缘那些半透明的红色菌丝更加清晰、粗壮,如同无数细小的、贪婪的血管根须,正以一种可怕的生命力,疯狂地扎进李建国健康的皮肤深处,并向四周蔓延。菌丝所过之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带着网状血丝的潮红,摸上去滚烫,仿佛皮下的血液都在被煮沸。
斑块中心的那个红色光点,搏动得更加有力,节奏也更快,“噗通……噗通……”仿佛一个微型的心脏,或者一个正在孵化的邪恶之卵,正在贪婪地、有节奏地汲取着宿主的生命能量。那红光透过薄薄的、被侵蚀的皮肤闪烁,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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