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锁片：地母逆鳞录 第15章 深渊凝视与酸汤焚身

那只搭在门板上的手，苍白，浮肿，皮肤呈现出一种被水长期浸泡后的皱褶和死灰色。指甲破裂，缝里塞满了黑绿色的淤泥，散发着一股河底腐殖质的腥臭。它仅仅是搭在那里，就带来一股几乎冻结血液的阴寒。

紧接着，那颗低垂的、被湿透的黑色长发完全遮盖的头颅，缓缓地、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僵硬感，抬了起来。

长发如水草般黏连在脸上，缝隙间，露出一只眼睛。

只有一只。

另一只眼睛的位置，是一个空洞的、不断渗出黑色粘稠液体的窟窿。而露出的那只眼睛，没有眼白，整个眼眶里是一片纯粹的、如同最深沉夜空的漆黑，但在那漆黑的正中央，却有一点针尖般大小的、猩红的光点在闪烁，如同来自地狱的凝视，充满了无尽的怨毒、痛苦和一种吞噬一切的饥饿感。

这不是大伯母！

小满的呼吸骤然停止，大脑一片空白。这恶灵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远比之前感受到的任何一次都要古老、都要邪恶、都要强大！它不仅仅是怨念，更像是一种积累了不知多少岁月、融合了无数负面情绪的……秽物！

秀娥依靠在灶台边，看到这只眼睛的瞬间，心脏也几乎漏跳一拍。她认得这种气息！奶奶的手札里隐约提到过，一些年代久远、承载了太多死亡和痛苦的地方，可能会孕育出这种“地秽”，它们没有清晰的生前记忆和人格，只剩下最纯粹的恶意和吞噬生灵的本能！它才是盘踞在地下室深处的正主！大伯母的怨灵，恐怕也只是被它吸引或奴役的其中之一！

“呃……啊……”

一种仿佛来自胸腔共鸣的、混合着水流咕噜声和撕裂布帛般的嘶哑低吼，从这“地秽”的方位发出。它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同样苍白浮肿，扒住门框，整个身体开始从黑暗的门洞里，一点点地挤出来。

它的身形比常人要高大一些，穿着一件看不出原本颜色和款式的、褴褛不堪的湿透衣物，紧贴在浮肿的身体上。每移动一寸，都有黑色的、带着恶臭的污水从它身上滴落，在地板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冰冷、绝望、死亡的气息如同潮水般席卷开来，压制得小满和秀娥几乎无法动弹。连客厅里那些巫毒娃娃的颤动都停止了，仿佛在这真正的“主人”面前，它们也感到了恐惧。

而地上，那从第七个娃娃身上渗出、如同有生命般爬向地下室的暗红色液体，此刻仿佛受到了召唤，加速流向那“地秽”，如同朝圣般汇聚到它的脚下，被它吸收。它身上那股混合着铁锈和混凝土的气味，顿时变得更加浓郁！

这东西……与工地有关！与那个祭祀坑有关！

秀娥瞬间明白了。不仅仅是家族的罪孽引来了它，父亲建国在工地的所作所为，那个诡异的祭祀，更像是一个坐标，一个献祭的仪式，将这东西的一部分力量，或者说一个分身，引导到了她们家的地下室！第七个娃娃，代表的正是这个来自工地的邪恶联系！

“建国！！”秀娥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喊，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变形，“你看看！这就是你在工地招惹的东西！！”

卧室里，刚刚从手机诅咒中缓过一口气的建国，透过门缝看到那正在爬出的、散发着熟悉又恐怖气息的“地秽”，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骨头，瘫软在地，裤裆瞬间湿了一片，散发着骚臭。他双手抱头，发出无声的绝望呐喊，巨大的恐惧和悔恨几乎将他吞噬。

那“地秽”似乎对建国失去了兴趣，它那唯一的、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厨房方向，更准确地说，是盯住了秀娥，以及她身后那口依旧散发着微弱酸香的老坛。

它能感觉到，那口坛子，以及这个血脉特殊的女人，对它而言是极大的威胁，也是……极佳的“养料”！

它加快了爬出的速度，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门洞，带着浓郁的恶意，向着厨房蠕动而来。它所过之处，地板结起一层薄薄的白霜，空气都仿佛要被冻结。

小满看着那不断逼近的恐怖存在，看着虚弱无力的母亲，看着崩溃的父亲，无边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海水淹没了她。但在这极致的恐惧深处，一股强烈的不甘和愤怒，如同被压抑的火山，猛地爆发出来！

不！不能让它伤害妈妈！不能让它毁了这个家！就算要死，也要咬下它一块肉！

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或许是胸口那愈发滚烫的苗银片给了她一丝力量，或许是血脉中沉睡的东西被这生死危机惊醒。她猛地转身，冲回厨房，不是躲藏，而是扑向了那口酸汤老坛！

“小满！别过来！”秀娥惊骇地喊道。

但小满已经顾不上了。她学着母亲平时的样子，抄起灶台上的长柄木勺，用尽全身力气，舀起一大勺滚烫的、深红色的酸汤！那酸汤接触到空气，仿佛被她的情绪引动，竟然发出“滋啦”的声响，表面翻滚起细密的气泡！

“滚开！！！”小满尖叫着，将那一大勺滚烫的酸汤，对着已经完全爬出地下室、正张开浮肿双臂抓向秀娥的“地秽”，狠狠地泼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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