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孤剑凌云,南天断岳
葬魂渊外的罡风卷着血腥味,在铅灰色的天幕下嘶吼。
天剑宗的玄铁战旗被魔焰燎得残破不堪,却依旧在独孤南天身后猎猎作响。这位须发皆白的正道领袖拄着断了半截的长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身前,是密密麻麻的天魔宫死士,魔纹在他们脸上扭曲蠕动,眼中闪烁着非人的狂热。渊底传来的血气已经浓郁到化不开,仿佛有一头远古巨兽正在苏醒,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天地间的魔煞之力。
“宗主,左翼防线快撑不住了!”一名浑身浴血的天剑宗弟子踉跄着奔来,胸前狰狞的伤口还在汩汩淌血,“魔宫的‘蚀骨幡’太邪门,师弟们的护体真气……”
话音未落,一道墨绿色的幡影从天而降,那弟子惨叫一声,护身罡气如同纸糊般碎裂,整个人瞬间被墨绿色的雾气吞噬,连骨头渣都没剩下。
独孤南天眉头紧锁,目光穿透层层魔影,望向渊底那座在血光中若隐若现的巨大祭坛。七星阁传来的消息犹在耳畔——九星连珠已近,阴九烛的血祭只差最后一步。而那所谓的“祭品”,竟是振枫与清莲……他胸腔中翻涌着怒火,更多的却是无力感。
身后传来兵刃交击的脆响,白凤锦留下的焚寂刀此刻正握在天剑宗大弟子手中,赤红的刀光在魔群中劈开一条血路,却很快又被涌上来的魔众淹没。正道联军伤亡惨重,那些自发赶来的江湖门派弟子已经折损过半,就连隐世多年的几个古老世家,此刻也只剩下寥寥数人还在苦苦支撑。
“南天道友,再不退,我们这点人就要全交代在这里了!”右侧传来一位老道士的嘶吼,他的拂尘早已被魔血浸透,道袍上布满了爪痕,“魔宫这次是倾巢而出,我们……”
独孤南天没有回头,只是缓缓抬起那柄断剑。剑身虽残,却依旧流淌着温润的玉色光华,那是《天地劫剑》残篇蕴含的天地正气。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战场:“退?退到哪里去?”
“退到中原,让魔宫开启归墟之门,将整个天下拖入炼狱吗?”
“退到凌云巅,看着那些信任我们的百姓被魔气吞噬吗?”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面露惧色的正道弟子,最终落在渊底那片越来越盛的血光上:“振枫说过,黑暗吞噬天地,便以残躯燃尽光明。清莲姑娘为了压制血脉反噬,早已是油尽灯枯。我们这些所谓的正道领袖,难道要让他们的牺牲白费?”
断剑猛地指向苍穹,刹那间,风云变色。原本沉寂的断剑突然爆发出万丈金光,天地间的元气如同受到感召的洪流,疯狂地朝着独孤南天汇聚。他身上的道袍无风自动,白发狂舞,原本疲惫的身躯竟在这一刻迸发出骇人的力量。
“天剑宗弟子听令!”独孤南天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结‘镇岳阵’!”
残存的天剑宗弟子齐声应和,声音嘶哑却带着决绝。他们迅速变换阵型,长剑斜指地面,剑气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将魔众暂时挡在外面。那些年轻的面孔上,恐惧渐渐被坚毅取代——他们记得师父说过,天剑宗的剑,从来不是为了苟活而存在。
“南天道友,你要做什么?”左侧的老和尚察觉到不对,双手合十的手指微微颤抖,“那是……《天地劫剑》的禁忌招法!”
独孤南天回头,露出一抹苍凉的笑容。他想起多年前在凌云巅,那个瞎眼的少年第一次将《九幽剑经》摆在他面前,问他何为正道。那时的振枫眼中虽无光亮,却有着比星辰更璀璨的锋芒。他也想起清莲姑娘在七星阁弹奏《安魂曲》时,琴音里藏着的悲悯与坚韧。
“做我该做的事。”他轻声道,断剑上的金光已经凝聚成实质,仿佛一柄蕴含着整个天地重量的巨剑,“当年没能护住振枫的家族,今日,总不能再让他和清莲姑娘落入魔掌。”
话音未落,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第一步落下,大地剧烈震颤,阵前的魔众如同被无形巨力撞击,成片成片地倒飞出去;第二步落下,天空中的云层被撕裂,露出背后澄澈的星空,北斗七星的光芒竟穿透云层,朝着断剑汇聚;第三步落下,独孤南天的身躯开始变得透明,他体内的真气与精血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化作驱动《天地劫剑》残篇的最后燃料。
“阴九烛,出来受死!”
一声长啸如同龙吟,响彻整个葬魂渊。渊底的血光猛地一滞,一道黑袍身影缓缓浮现在祭坛顶端,正是天魔宫主阴九烛。他看着半空中那道燃烧的身影,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独孤老鬼,你以为凭你这点微末道行,能撼动本座的千年大计?”
“能不能,试过便知!”
独孤南天不再废话,断剑高举过顶。天地间的元气洪流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断剑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无数细小的电光在空气中噼啪作响。他的眼神变得无比肃穆,仿佛一位执掌生杀的裁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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