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霜寒十四州》
第二十章:丹墀染血定风波
紫宸殿的琉璃瓦在残阳下泛着冷光,如同凝固的血。
千心剑踏着阶前的积水,寒渊剑拖在身后,剑身划过青石板的声响在寂静的宫道上格外刺耳。水珠顺着剑峰滚落,滴在地上溅起细碎的涟漪,映出他冷峻的侧脸——那双素来如寒潭般沉静的眸子,此刻翻涌着未熄的杀意,却又被一层更深沉的克制包裹。冷霜梦紧随其后,素白的裙角沾了些许尘土,脸色因连日奔波而透着苍白,唯有那双清澈的眼,亮得惊人,仿佛能穿透这宫墙深处的层层阴霾。
龙啸云一身捕头劲装,腰间佩刀“裂穹”已出鞘寸许,寒光凛冽。他走在最前,靴底碾过地上散落的禁军甲片,发出沉闷的碎裂声。身后,是六扇门仅存的三十余名精锐,以及从江湖赶来的正道残余——薛青衣带着药王谷的三位长老,玉面狐易容成禁军模样混在侧后方,指尖扣着三枚淬了“醒神散”的银针。
宫门前的厮杀声已渐歇。半个时辰前,当他们带着从鬼医基地搜出的“修罗傀儡”炼制图谱、司马晦与皇后的密信,以及龙啸云拼死从天牢救出的户部尚书(唯一敢在朝堂上质疑皇后的忠臣),强行闯宫时,驻守的禁军与皇后豢养的死士几乎是疯了一般扑上来。
“挡我者,死。”千心剑那时只说了这四个字。
然后,便是霜雪漫天。
寒渊剑的剑气撕开了第一道防线,龙啸云的“踏雪无痕”轻功带着六扇门精锐直插中军,薛青衣的毒粉在风中弥漫,专破死士的护体罡气,玉面狐则如鬼魅般解决了城楼上的弓箭手。冷霜梦站在稍远的地方,指尖捏着三枚金针,每一次弹出,都精准地刺中冲在最前的死士要穴,让他们瞬间僵立,沦为千心剑剑下的碎影。
此刻,横亘在他们与紫宸殿之间的,只剩最后一道门——承天门。门后,隐约传来丝竹之声,夹杂着女子的轻笑,与门外的血腥气格格不入,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诡异。
“皇后还在奏乐?”龙啸云握紧刀柄,指节泛白,“她以为,这宫墙能护她到几时?”
冷霜梦轻轻摇头:“不是奏乐。是‘镇魂曲’。”她侧耳细听片刻,眸色微沉,“用南疆的‘蚀心骨笛’吹奏,配合殿内的‘九曲**阵’,能乱人心神,耗人功力。她在拖延时间,也在……筛选。”
“筛选?”玉面狐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筛选什么?”
“筛选能走到她面前的人。”千心剑开口,声音冷得像冰,“她知道我们带了证据,也知道禁军挡不住我们。这曲子,是给她最后的死士壮胆,也是在逼我们自乱阵脚。”他抬手按住寒渊剑的剑柄,“龙捕头,正门。”
龙啸云点头,深吸一口气,猛地挥刀——“裂穹”刀芒如匹练般斩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劈在承天门的铜锁上!
“铛!”
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铜锁应声而断。两扇沉重的大门向内缓缓打开,一股混合着龙涎香与血腥味的气息扑面而来。门后,并非想象中的刀光剑影,而是一条铺着猩红地毯的长道,两侧烛火摇曳,映得墙壁上的龙凤呈祥图扭曲变形,如同活物。
长道尽头的紫宸殿内,丝竹声戛然而止。
一个身着凤袍的女子,正端坐于殿中最高的宝座旁,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她看上去不过三十许,容貌雍容华贵,眉眼间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深沉,仿佛能将人的魂魄都吸进去。正是当朝皇后,赵灵素。
她的身后,站着十名黑衣人,气息沉凝如渊,显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而在她脚边,跪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司马晦。他的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脸上满是血污,眼中却仍闪烁着疯狂的光。
“本宫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闯宫弑‘君’。”赵灵素缓缓起身,凤袍曳地,发出沙沙的声响,“原来是千心剑,龙捕头,还有……冷姑娘。”她的目光在冷霜梦脸上停留片刻,带着一丝玩味,“当年药王谷的小丫头,竟也长这么大了。可惜了,你师父若肯归顺本宫,何至于落得尸骨无存?”
冷霜梦的指尖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但她很快稳住心神,声音清冷如旧:“皇后娘娘说笑了。我师父一生行医救人,怎会与你这等视人命如草芥的人为伍?倒是娘娘,用‘蚀心蛊’控制朝臣,用‘修罗傀儡’屠戮江湖,就不怕半夜鬼敲门?”
“鬼?”赵灵素轻笑一声,走到殿中丹墀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本宫便是这宫里最大的鬼。你们以为,带了些破纸烂信,杀了几个废物,就能扳倒本宫?”她扬手,身后的黑衣人同时拔刀,刀光在烛火下泛着幽蓝,显然淬了剧毒,“本宫执掌凤印二十年,这大启的半壁江山,都是本宫一步步踩出来的。你们,不过是本宫棋盘上最后的棋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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