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冕与混沌权柄 第110章 污秽核心与逆转之影

那双由缓慢旋转的微型齿轮构成的机械义眼，仿佛两个深不见底的井，将维里克的灵魂都要吸入其中。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压力并非狂暴的能量冲击，而是一种绝对的、冰冷的“秩序”，仿佛他自身就是斯辛尔钢铁法则的化身，仅仅是存在，就足以镇压一切异常。

“原来，‘钥匙’在这里。”

平静到毫无波澜的声音，如同最终宣判，敲打在维里克的心头。他全身的肌肉都僵住了，连思维似乎都在那齿轮眼瞳的注视下变得迟滞。怀中的碎片如同遇到了天敌，之前的悸动和吸力瞬间收敛，变得死寂，只余下冰冷的触感。

逃？不可能。反抗？更是螳臂当车。维里克甚至无法判断眼前这究竟是何种存在——是人？是某种高阶的机械造物？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就在这令人绝望的凝固时刻——

“嗡——！！！”

一声远比之前所有爆炸都更加深沉、更加恐怖的巨响，从圣殿核心熔炉的方向传来！这一次，伴随巨响的并非物理震动，而是一种空间的哀鸣！整个地下空间的金属结构发出了不堪重负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呻吟！

笼罩四周的、源自“窃影”的冰冷异种能量，如同潮水般猛地暴涨！空气中浮现出肉眼可见的、扭曲的幽紫色波纹，那些废弃的管道和金属表面，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薄薄的紫色晶霜！

齿轮眼男人的动作微微一顿，那双旋转的义眼第一次偏离了维里克，转向圣殿核心的方向。他那毫无表情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波动——并非惊讶，更像是一种……确认？

“时机……”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被空间的哀鸣掩盖。

就是这瞬间的迟滞！

维里克体内那股源于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求生本能，猛地冲破了恐惧的桎梏！他没有试图攻击，也没有试图逃跑——在那双眼睛面前，这些都是徒劳——而是做了一件他自己都未曾预想的事情。

他猛地将全部残存的精神力，不再是铺开感知，而是如同尖锥般，狠狠刺向怀中那块死寂的碎片！

既然你是“钥匙”！既然你能与那被污染的熔炉共鸣！既然你能传递玛拉的遗言！

那就——回应我！

“嗡！”

碎片仿佛被这孤注一掷的精神冲击激活，猛地一震！一股远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冰冷、都要贪婪的吸力爆发开来，但这一次，它吸收的并非维里克的力量，而是周围那暴涨的、混乱的异种能量！

以碎片为中心，一个微型的、扭曲的能量漩涡瞬间形成！这漩涡扰乱了周围稳定的能量场，产生了一刹那的、针对所有精密感知的强干扰！

齿轮眼男人猛地转回头，那双齿轮义眼的旋转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卡顿！他周身那绝对的“秩序”力场，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源于同源但失控的能量扰动而出现了一丝裂隙！

“走！”

一声低喝在维里克耳边响起！是希贝尔！她不知何时已经潜行到了附近，趁着这千载难逢的干扰瞬间，猛地抛出一个球体装置！

球体撞击在地面，瞬间爆发出刺眼夺目的高频闪光和足以撕裂耳膜的噪音！不仅是可见光和声音，还伴随着强烈的电磁脉冲！

闪光噪音弹！专门针对感官和电子设备的突击装备！

即便是齿轮眼男人，在这多重干扰叠加之下，动作也不由得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希贝尔已经如同猎豹般蹿到维里克身边，抓住他的胳膊，用尽全力将他拖向冷却池边缘一个不起眼的、正在向外喷涌着浑浊冷却液的破裂管道！

“跳！”

两人没有任何犹豫，纵身跃入那充满腐蚀性液体的狭窄管道！

冰冷的、带着刺鼻气味的液体瞬间淹没了他们。维里克只觉得全身的伤口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针扎刺，但他死死咬住牙关，凭借最后的本能，顺着湍急的液流向下冲去。

身后，似乎传来了齿轮眼男人那平静无波的声音，穿透了水流和管壁，清晰地传入他们耳中，带着一种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的冷漠：

“你们……无处可藏。”

……

不知在黑暗、冰冷、充满腐蚀的管道中漂流了多久，就在维里克即将因窒息和痛苦而失去意识时，前方出现了亮光和水流泻落的声音。

噗通！噗通！

两人被管道尽头的瀑布冲下，落入一个相对宽阔但极其肮脏的水池中。这里似乎是城市最底层的污水沉降池，各种难以形容的污秽物漂浮在水面，气味令人作呕。

维里克挣扎着浮出水面，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呛入的污水。希贝尔也在不远处冒出头，脸色苍白，银白色的短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显得格外狼狈。

“咳咳……那……那是什么东西？”维里克喘息着问道，脑海中依旧残留着那双齿轮义眼的冰冷注视。

“不知道……从来没听说过……”希贝尔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的颤抖，“审判庭里没有这号人物……他的存在本身，就像是个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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