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司徒钟和铁山这两位生力军的加入,队伍的气氛明显提振了不少。司徒钟性格豪爽,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心思细腻,对西域三教九流的门道了如指掌。而铁山虽沉默寡言,但步履沉稳,气息悠长,显然外家功夫已臻化境,背负的那长条包裹,隐隐透着一股沉浑的气息,绝非凡品。
在他的引领下,我们避开了几处可能的眼线和流沙区,终于在日上三竿,沙漠热浪开始升腾之时,抵达了甜水井绿洲。
与其说是绿洲,不如说是一片依托着几口旺盛泉眼形成的聚居地。几十顶颜色各异、破旧不堪的帐篷杂乱无章地散落在水洼周围,一些土坯垒砌的低矮房屋夹杂其间。空气中弥漫着牲畜粪便、烤馕、香料以及汗液混合的复杂气味。形形色色的人穿梭其中,有裹着头巾的西域商人,有袒露胸膛、眼神凶狠的刀客,有穿着破烂、眼神闪烁的流浪汉,甚至还能看到几个穿着中原服饰、但明显不愿引人注目的江湖客。
我们这一行几十人,个个带伤,兵刃染血,一进入这片区域,立刻就吸引了无数道或明或暗的目光。好奇、审视、贪婪、忌惮……各种意味不明的视线交织在我们身上。
“跟紧我,别乱看,别搭理任何搭讪。”司徒钟低声提醒,他看似随意地走着,但每一步都踏在最不会引人围攻的路径上,那双看似醉眼朦胧的眼睛,实则将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径直带着我们走向绿洲边缘一处相对独立、由几间破旧土屋围成的小院。院门口挂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木牌,上面画着一个粗糙的酒壶图案。
“老酒鬼的落脚点,”司徒钟推开门,里面还算干净,有个不大的院子,能容纳我们这些人暂时歇脚,“铁山,去弄些清水和吃食来,再打听打听风声。”
铁山默不作声地点点头,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杂乱的人群中。
我们终于得以喘息。伤员被安置进屋内,玉衡师娘和略通医术的萨迪克先生立刻开始忙碌。玄冲师父和司徒钟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低声交谈着。其他人则抓紧时间处理伤口,恢复体力。
我靠坐在院墙的阴影下,承影剑横于膝上,仔细感受着绿洲中嘈杂而混乱的气息。阿青挨着我坐下,小声道:“王大哥,这里……好多不好的感觉,乱糟糟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的确,这甜水井就像一锅煮沸的杂烩汤,龙蛇混杂,暗藏杀机。苍狼卫、玄阴教残党,可能还有其他势力,都隐藏在这片喧嚣之下。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铁山回来了,手里提着几个水囊和一包面饼,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干瘦、眼神灵活、裹着破旧头巾的中年西域人。
“他是哈桑,这里的‘包打听’。”司徒钟介绍道,“消息灵通,只要价钱合适。”
哈桑操着生硬的官话,满脸堆笑:“尊敬的司徒老爷,还有远道而来的中原朋友们,不知道有什么能为效劳的?”
我看了司徒钟一眼,他微微点头。我沉声问道:“最近这附近,有没有出现陌生的北漠人?或者,身上带着阴冷气息、行为诡秘的人?”
哈桑的小眼睛转了转,压低声音:“北漠的苍狼?有!大概两天前,来了一个小队,大概十来人,为首的是个独眼,凶得很,就住在西头最大的那顶牛皮帐篷里。他们很少露面,但没人敢招惹。”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恐惧,“至于您说的阴冷气息的人……也有传闻,说是在绿洲北面的‘鬼哭峡’附近,有人看到过黑影晃动,靠近的人都没再回来,邪门得很!”
鬼哭峡?玄阴教残党果然在附近!
“还有,”哈桑补充道,“昨天有一伙中原人到了这里,看起来风尘仆仆,像是在找什么东西,领头的是个女的,蒙着面纱,但气势很不一般。”
中原人?女的?我心中一动,会是谁?
“他们在找什么?”司徒钟灌了口酒,看似随意地问道。
哈桑搓了搓手,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这个……听说他们到处打听一本……一本医书的下落,叫什么……《青囊什么录》?”
**《青囊补天录》!**
我的心猛地一跳,几乎要脱口而出!玉衡师娘和玄冲师父的目光也瞬间锐利起来。我们千辛万苦寻找的东西,竟然另有其人也在寻找?
“知道他们的来历吗?”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追问道。
哈桑摇了摇头:“不清楚,他们口风很紧,出手倒是阔绰。不过……我好像听其中一个手下不小心漏了句口风,说什么‘谷主有令’……”
谷主?药王谷?还是其他什么隐世门派?
线索突然变得复杂起来。另一伙寻找《青囊补天录》的中原人,是敌是友?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和兵刃碰撞的声音!
“滚开!苍狼卫办事,闲杂人等避让!”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我们院子的破木门被人“砰”地一脚狠狠踹开!木屑飞溅中,七八名身着北漠服饰、眼神凶悍、腰佩弯刀的汉子闯了进来,为首一人,正是哈桑描述的那个**独眼头领**!他那只独眼如同鹰隼般扫过院内我们众人,最后定格在司徒钟和玄冲身上,显然看出了这两人是领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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