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成了同期的观察对象 第153章 夜不能寐的噩梦

这个词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其他麻木的女孩中引起了细微的涟漪。

更多的头颅抬了起来，更多的目光聚焦在那张让她们曾经不断做噩梦的脸上——就是他，这个疤痕脸的男人，把她们从街上、从家里、从虚假的承诺中骗走，然后将她们推入这个比地狱更可怕的地方，承受日复一日的注射、观察、痛苦……直至彻底报废，迎来解脱般的死亡。

她们身上几乎已经凝结成实体的绝望和麻木突然被一瞬间打破了，取而代之的是积压了太久太久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恨意。

布坎南察觉到了危险——他突然发现眼前这群柔弱的猎物爆发出骇人的气息，她们的眼神变得危险而疯狂，就像濒死前的野兽要进行最后的厮杀。

他下意识地想后退，想像曾经一样肆意地、如同对待猪狗那般呵斥、殴打她们，想举起他并不存在的武器——但女孩们动了。

第一个女孩像一头发狂的小兽，猛地从床上扑下来，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布坎南那条完好的手臂，张嘴狠狠地咬了下去！布坎南痛嚎一声，试图甩开她。

但第二个，第三个……更多的女孩涌了上来。

尽管她们的身体因为毒瘾和虐待而虚弱不堪，但远胜对方的数量和多日来积压的绝望赋予了她们惊人的力量。

指甲抓挠，牙齿撕咬，用头撞击……她们用尽了一切最原始的方式，将布坎南团团围住，拖倒在地。

布坎南的惨叫被淹没在女孩们压抑已久的呜咽和怒吼中，被远处持续的爆炸声所覆盖。

——他挣扎着，咒骂着，求饶着，但那些曾经被他视为可随意处置的“货物”们，此刻化为了索命的怨灵，死死地缠绕着他，将他拖向深渊。

通风管道里，田纳西冷静地注视着下方注射室内发生的血腥复仇。

早在布坎南来到这里之前，他就已经告诉这群女孩可以离开了，但是她们都像没有听见一般，一动不动。

1046在他脑海中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我们该走了，爆炸快要到达这里了。”

田纳西的目光扫过那些沉浸在复仇中的女孩，又看了看地上几乎不再动弹的布坎南。

他确实给了她们时间，通道口的障碍也清除了——但她们选择了另一条路。

“走吧。”田纳西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片被恨意和绝望填满的空间，纤细的猫身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通风系统的黑暗之中，向着预定的汇合点快速离去。

在他身后，注射室的应急灯猛地闪烁了几下，最终彻底熄灭。

紧接着，预设在此处的微型炸弹发出了它最后的、毁灭性的嘶鸣。

轰——！！！

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瞬间吞噬了整个房间。

钢铁扭曲，混凝土崩解，所有的痛苦、仇恨、罪孽与绝望，都在这一刻被灼热的烈焰彻底净化，化作冲天的黑烟，成为这片罪恶之地夜晚最醒目的墓碑。

火焰贪婪地蔓延，舔舐着一切可触及之物，也将那些记录着“样品”编号与数据的残破纸片，以及布坎南和女孩们存在过的最后痕迹，一同卷入了炽热的洪流之中。

远方，田纳西与降谷零、诸伏景光在预定的撤离点汇合。莱伊的狙击镜清晰地捕捉到了实验室核心区域那连串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巨大的火光照亮了他冷峻的侧脸。

莱伊的狙击镜如同死神的瞳孔，冷静地扫视着混乱的实验室外围。

任何手持武器、试图逃离爆炸火海的CJNG成员，都成了他精准点杀的目标。

子弹划破喧嚣的夜空，每一次轻微的枪响，都意味着一条罪恶生命的终结——他在为田纳西等人的撤离清扫障碍，也在执行组织“不留活口”的冷酷指令。

就在这时，他的镜头捕捉到了几个略显不同的身影。

一个穿着实验室杂工服装、神色紧张却异常坚定的年轻男子，正护着几个惊慌失措、明显是新来的少女，试图沿着一条隐蔽的小径逃离火场。

男子时不时回头，用身体挡住少女们的视线，避免她们看到身后如同炼狱般的景象和倒毙的尸体。

莱伊的食指微微扣上扳机——任何目击者都是潜在的麻烦，组织的作风是宁错杀，不放过。

他的十字准星稳稳地套住了那名内线的额头。距离、风速、湿度……所有参数都在瞬间计算完毕。只需要轻轻一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耳中的通讯器传来了田纳西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的声音，穿透了爆炸的余响和远处的警笛声：

“莱伊，你瞄准的那个，是守夜人提供的‘内线’。”

莱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早就知道，只是语气带着属于莱伊的、冰冷的审慎：“我知道，但他看到了太多，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漏洞。如果他将今晚的事，尤其是你的代号泄露出去，会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关注。”

“田纳西”这个代号出现在这种场合，一旦被有心人串联，后果难料。

通讯器那端沉默了一瞬，随即响起一声极轻的、几乎像是错觉的哼笑。

“我从不畏惧我的代号被敌人知晓，莱伊。”田纳西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傲慢的平静，“相反，我会让它成为他们夜不能寐的噩梦。”

他顿了顿，语气笃定地继续说道：

“而且，他不会说的——永远都不会。”

“哦？”莱伊的准星依然没有离开那个不断移动的额头，语气带着询问。

“因为他从我们‘拿走’的数据里，找到了他一直在寻找的东西——”田纳西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冷酷，“他姐姐的下落——就在那些被标记为‘报废’的样品档案里。而我们，阴差阳错地，成了替他姐姐复仇的人。”

“你说，他还会向任何人透露，是谁摧毁了这个吞噬他至亲的人间地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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