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卿的第四天灾策划日志 第166章 林语城的低语与凡世的喧嚣

赛拉瑞斯·星辉，曦光之城至高法师议会中以其深邃洞察力闻名的成员，此刻正静立于那座由千年月光水晶与永不凋零的银白木交织而成的观星台之巅。这里远离尘世喧嚣，是精灵魔法与星辰之力交汇的圣地。他淡金色的长发，仿佛由月华本身编织而成，在永恒萦绕的奥术微风中无声流淌。那双修长而精致、足以施展最复杂咒文的手指，正以一种契合宇宙韵律的姿态，轻柔地拂过面前悬浮的、由纯粹魔力凝聚而成的“万象星盘”。星盘之内，并非静止的图景，而是整个东部大陆的动态微缩影像在其中缓缓流转，山川、河流、森林、城邦，皆以柔和的光影形态细致呈现。

然而，赛拉瑞斯那双深邃如初绽紫罗兰、又似蕴藏星辰的眼眸，并未流连于这宏观的壮丽，而是精准地锁定在影像中的一处——那片位于人类疆域边缘，不久前才如同异色星辰般骤然点亮，并被标记为“艾瑟兰”的区域。此刻，这片区域正散发出一种异常明亮、且极不稳定的、如同心脏搏动般不断波动的能量光晕。那光晕的色彩难以用常理界定，非奥术之紫，非自然之绿，亦非元素之红黄，它呈现出一种近乎于“虚无”的灰白，却又在核心处迸发着不容忽视的强度，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永不停歇、不断弹跳的奇异石子，扰动着周遭的能量之“水”。

“波动的幅度和频率，都在愈发剧烈……”赛拉瑞斯低声自语，他的声音如同古老森林深处的泉涌，清冷而带着回响，其中蕴含着一丝纯粹的探究与逐渐凝聚的谨慎。“这种能量的内在特质……前所未见。它既非我们精灵世代传承的、追求和谐与秩序的纯粹奥术之优雅，也非那些德鲁伊崇拜的、充满原始生命力的野性之道，更非元素界域那种混乱而无序的奔放力量。它……本质凝练如万载寒冰，仿佛趋向于某种‘永恒的静滞’，但其外在表现，却又展现出一种极致的、近乎狂暴的‘活性’。如此矛盾，却又如此真实地存在着，并且……它正在干扰，甚至试图改写我们所能感知的、覆盖整个世界的那些古老而原始的魔法旋律。” 他的指尖轻触那片光晕，魔力与之接触，发出细微的、如同冰晶碎裂般的清音，却无法完全解析其混乱而强大的内核。

他身后不远处，一位身穿绣有星辰与藤蔓图案学徒袍、面容尚带稚嫩却已具备精灵特有沉静仪态的年轻法师，正无比恭敬地垂首而立，仿佛自身也是观星台的一部分。见到赛拉瑞斯似乎从深沉的观测中暂时抽离，他才小心翼翼地迈前半步，声音轻柔地禀报：“导师，圣银联盟派来的使者，已在晨曦大厅外第三次请求您的接见。他们的言辞一次比一次激烈，声称那座名为‘艾瑟兰’的城市是大陆固有秩序的‘撕裂者’，拥有着亵渎生死根本法则的‘亡灵’大军，其存在本身就是对一切生者的威胁。他们恳请我们曦光之城，能秉持远古时期与人类王国订立的守护盟约，出面主持所谓的‘公正’，净化这一‘异常’……”

“聒噪。”赛拉瑞斯甚至没有侧首，只是淡淡地打断了学徒的陈述，那语气中的疏离与淡漠，是历经千年时光沉淀后对凡俗事务的本能反应，“圣银联盟？不过是一群被其短暂生命历程和随之膨胀的**所驱使的人类集合体。他们的历史，在我们精灵看来，不过是几次四季轮回。他们如此急切地寻求曦光之城的介入，其本质无非是想借我们的手，去替他们铲除一个他们自己无法理解、并且在正面冲突中令他们威严扫地的障碍。那些所谓的‘不死者’……” 他唇角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带着怜悯的弧度，“……以我的观测，更像是某种基于意识投影或灵魂暂留技术的、尚处于粗劣应用阶段的造物。或许结合了人类那种独特的、对个体存亡相对漠视的群体特性，形成了一种新的战争形态。何须为此等之事，表现得如此惶惶不可终日，乃至惊动议会？”

他真正在意的，始终是艾瑟兰散发出的那种本源能量本身。凭借着他与维系整个世界、那由远古精灵先贤编织并维护的原始魔法脉络之间无比紧密的联系，他能清晰地“听”到，艾瑟兰的能量波动，正以一种极其微妙、却又无比坚韧的方式，扰动着他所感知的魔法脉络中最纤细、最边缘的那些“弦”。这种扰动目前虽然如同投入浩瀚海洋的一粒沙，但其独特的、“静滞”与“活跃”并存的矛盾属性，却像一段走调的不谐音符，持续地回荡在他敏锐的感知深处，让他无法等闲视之。

“另外，我此前吩咐持续监测的黑曜石山脉方向，那异常的、与艾瑟兰似乎存在感应的能量共鸣，分析可有初步结论？”赛拉瑞斯将目光从万象星盘上移开，投向远方那片在微缩影像中呈现出深沉暗紫色、象征着混乱与危险的山脉虚影。

“已有初步结论，导师。”学徒立刻回应，语气更加审慎，“大约在五个自然日之前，监测法阵捕捉到黑曜石山脉核心区域爆发出一股强烈的能量湍流。其性质……野蛮、原始，充满了毁灭性的宣泄欲，与古老记载中的‘山脉之灵震怒’现象描述高度吻合。更重要的是，经过最精密的频谱谐波分析，我们确认这股能量湍流的核心 signature，与艾瑟兰持续散发的异常波动，存在着某种……深层次的同源谐振。仿佛它们共享着同一个古老的‘源头’，只是艾瑟兰的能量似乎经过了一种复杂的‘过滤’或‘转化’，显得相对‘温和’；而山脉中的能量，则更加……不加掩饰，充满了亘古沉睡的古老意志被强行惊扰后，所迸发出的、最本源的狂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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