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麻子暴毙的消息,像一阵夹杂着血腥气的风,一夜之间吹遍了丰邑的每个角落。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村里的气氛已然大变。昨日还对江昊家避之唯恐不及的乡邻们,此刻路过那扇破门时,眼神里都带着一种混杂着敬畏与恐惧的复杂情绪。再无人敢嚼舌根,连孩童的哭闹声似乎都压低了许多。
这世道,敬神,更畏鬼。
在他们眼中,那个一拳废掉恶霸,又让恶霸离奇“遭天谴”的江昊,已然与鬼神无异。
茅屋之内,江昊正小口喝着慕雪云新熬的小米粥,神色平静,仿佛外界的风风雨雨都与他无关。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只是温柔地注视着妻子。
经过一夜安眠,又没了恶霸的威胁,慕雪云的气色好了许多,苍白的脸颊上终于泛起了一丝健康的红晕。她为江昊盛粥的动作小心翼翼,眉眼间那份初为人母的柔情,与望向丈夫时那抹近乎崇拜的光,交织在一起,美得惊心动魄。
“夫君,外面都在传……”她终是忍不住,轻声开口,话语里带着一丝担忧。
“传言止于智者,也止于……死者。”江昊放下碗,伸出大手,轻轻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掌心的温度让她瞬间心安,“无需理会。从今往后,这丰邑,无人再敢欺我们母子。”
他的话语很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
正说着,院外传来一阵刻意加重了的脚步声,以及一道中气十足的干咳。
“咳嗯!江昊可在?”
来了。
江昊眼帘微抬,眸光深处,一抹冷冽的笑意一闪即逝。他松开妻子的手,轻声道:“雪云,抱孩子回里屋,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出来。”
慕雪云虽心中紧张,却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抱着孩子快步走入内室。
江昊这才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到门口,只见一名身穿皂衣、腰挎短刀、年约四旬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院中,目光锐利如鹰隼,正一寸寸地审视着这间破败的屋子。
此人面容黝黑,颧骨高耸,下巴上留着一撮山羊胡,正是丰邑乡的乡吏,陈平。与王二麻子那种地痞流氓不同,陈平是正经吃官家饭的,手底下管着一乡的治安与户籍,在乡民眼中,已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陈乡吏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江昊拱了拱手,态度不卑不亢,脸上甚至还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大病初愈的虚弱。
陈平的目光,终于从环境转移到了江昊身上。他眯起眼,那双在无数乡间纠纷中历练出的毒辣眼睛,仿佛要将江昊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客套话就免了。”陈平的声音沙哑而平直,带着官面上特有的威压,“王五死了,你知道吧?”
“今早听乡邻们议论,才知晓此事。”江昊坦然回道,“听说是……遭了天谴?”
“天谴?”陈平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这世上若真有天谴,恶人早就死绝了。我勘验过现场,王五死于心疾突发,并无外伤。但是……”
他话锋一转,向前逼近一步,死死盯着江昊的眼睛:“……他那条被打断的手臂,伤势却在死前有加重的迹象。而且,他死得太巧了,就在昨天刚与你起了冲突之后。”
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这番话,看似是分析案情,实则字字句句,都如同重锤,敲打在“嫌疑人”的心防之上。寻常百姓被这么一诈,怕是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方寸大乱了。
然而,江昊的脸上,却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眼神清澈,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仿佛完全听不懂对方话中的深意。
“乡吏大人明鉴。”江昊的语气依旧平静,“昨日之事,全村乡亲都有目共睹。是王五欺人太甚,强闯民宅,意图夺我田产,辱我妻儿。江某虽是一介戍卒,却也有几分血性,自卫反击,失手伤人,想来也并未违背大秦律法吧?”
他顿了顿,话语陡然变得铿锵有力:“至于他夜里如何死的,江某一个伤病未愈之人,家中尚有产后虚弱的妻子和嗷嗷待哺的婴孩需要照料,实在是有心无力,也无暇关心。”
一番应对,滴水不漏。
既承认了伤人,又将其定性为“自卫”,还巧妙地点出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和“无作案能力”。
陈平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心中暗凛。好小子!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这份条理清晰、逻辑严密的应对,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乡野村夫能有的!
他原以为江昊只是个有点蛮力的莽夫,现在看来,此人的心性,远比他那一拳更可怕!
就在陈平心思电转之际,江昊的脑海中,【神级洞察术】已然悄无声息地开启!
眼前的乡吏,瞬间化作了一道清晰无比的信息流。
【陈平】
【身份:丰邑乡乡吏】
【修为:不入流(略通拳脚,气血平平)】
【状态:怀疑、试探、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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