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曦微露。
亚历山大港的王宫在经历了一夜的噤若寒蝉后,重新沐浴在尼罗河三角洲温润的阳光之下。只是那阳光,似乎再也无法驱散笼罩在每个人心头的那片、源自苍穹之上的巍峨阴影。
王宫广场上,埃及的文武百官,在他们那位新晋臣服的女王带领下,黑压压地跪伏了一地。降表与国玺被克里奥帕特拉高高举过头顶,她那曾令凯撒与安东尼都为之倾倒的绝世容颜上,此刻只剩下对王座上那道身影最纯粹的敬畏与顺从。
阳光下,她身着最华贵的白色亚麻长袍,身姿纤弱,低垂的头颅仿佛一朵被骤雨打湿的睡莲,昔日女王的骄傲与野心已荡然无存。
然而,端坐于黄金王座之上的江昊,目光却并未在这位刚刚被自己彻底征服的绝代佳人身上过多停留。
他的视线,如同一柄无形的长剑,越过了身前温顺如猫的克里奥帕特拉,越过了所有战战兢兢的埃及贵族,精准地落在了使团的最末尾。
在那里,立着一个与周遭氛围格格不入的身影。
那人全身笼罩在厚重的黑色纱袍之下,身形高挑,即便在百官匍匐的卑微姿态衬托下,依旧如同一杆孤傲的黑色旗帜,笔直地插在这片屈服的土地上。
她没有跪。
似乎是察觉到了江昊的注视,那道黑影微微抬起了头。隔着朦胧的黑纱,一双眼睛毫无畏惧地迎向了王座的方向。
那目光中没有惊恐,没有谄媚,只有一种近乎无礼的审视、冰冷的探究,以及一丝毫不掩饰的、源自古老神权的敌意。
江昊双眼微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有趣。
在这座已经被恐惧与神威彻底压垮的城市里,竟然还有人敢用这种眼神看他。
【神级洞察术】,悄然发动。
一行金色的信息,如同神谕般在他脑海中缓缓浮现:
【伊西斯诺弗莱特,阿蒙神庙大祭司,守护着胡夫金字塔的最终秘密。血脉深处,烙印着与“收割者”遗留造物相关的古老契约。】
金字塔的秘密……收割者遗留造物……
江昊指节轻轻敲击着王座扶手,心中瞬间了然。
他此行的真正目标,终于露出了冰山一角。
朝会结束,百官战战兢兢地退去。克里奥帕特拉如同最温顺的猫咪,亦步亦趋地跟在江昊身侧,正欲开口说些什么,以巩固自己来之不易的“侍奉”地位。
江昊却仿佛没有看到她一般,对身后如影随形的卫庄淡淡吩咐道:
“将那位阿蒙神庙的大祭司,给朕‘请’上天宫。”
那个“请”字,他说得意味深长,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
卫庄嘴角一咧,露出一抹嗜血的弧度,手按鲨齿,躬身领命:“遵旨。”
……
阿蒙神庙,这座比托勒密王朝历史更为古老的殿堂,弥漫着一种与希腊化风格截然不同的、更加森严与神秘的气息。巨大的石柱上,雕刻着外人无法理解的象形文字与神只壁画。
卫庄的身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直接出现在神庙的主殿之前。
“神庙禁地,来者止步!”
十余名身披亚麻战裙、手持长矛与弯刀的神庙护卫,厉声喝道,迅速结成战阵,将卫庄团团围住。他们是神庙中最虔诚的战士,只听从大祭司的号令。
卫庄甚至懒得看他们一眼,只是继续向前。
“放肆!”
一名护卫头领怒吼一声,手中长矛如毒蛇出洞,直刺卫庄胸膛。
锵!
一道妖异的红芒闪过。
鲨齿剑不知何时已经出鞘,那名护卫头领连同他手中的长矛,自上而下,被干脆利落地劈成了两半。鲜血与内脏泼洒在古老的地砖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其余的护卫甚至没看清卫庄是如何出剑的,他们的眼中只剩下了极致的恐惧。
在鲨齿剑那令人心悸的锋芒与卫庄那睥睨众生的眼神下,这些神庙护卫所谓的勇气,如同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
就在这时,主殿的厚重石门缓缓打开。
伊西斯诺弗莱特独自一人,从黑暗中缓步走出。
她并未反抗,也未呼救,只是隔着黑纱,冷冷地看着卫庄,看着他身后那片被【天宫号】遮蔽的天空。
而后,她用一种古老、沙哑、仿佛来自千年古墓的古埃及语,说出了一长串无人能懂的音节。
那不是祈祷,也不是咒骂。
那是一种古老的诅咒,一种呼唤沉睡神明进行审判的祷言。
卫庄听不懂,但他能感受到那话语中蕴含的刺骨寒意与怨毒。他冷哼一声,直接上前,无视了她所有的姿态,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架住了她的手臂。
“大祭司,陛下有请。”
……
【天宫号】,那座悬浮于亚历山大港上空的钢铁神国。
其内部的一座偏殿内,装饰风格与下方王宫的金碧辉煌截然不同。此地空旷、肃穆,墙壁是冰冷的青铜色,上面镌刻着玄奥的星图。穹顶之上,流光宛如星河,缓缓转动,营造出一种置身于宇宙深空的浩渺与孤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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