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灭”二字,如同最终审判,带着冰冷的死意,透过那扭曲的光幕,冻结了客厅里本就岌岌可危的空气。
地底传来的轰鸣声越来越近,仿佛巨兽的利爪正在撕裂地基,整个栖心民宿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墙体裂缝如同蛛网般疯狂蔓延,灰尘簌簌落下。
金乌脸上那狂热的、狰狞的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它不再是那只蠢萌的八卦鸟,而是露出了隐藏至深的獠牙。
“主人神机妙算!尔等蝼蚁,能与归墟同葬,是你们的荣耀!”它尖厉地叫着,翅膀激动地扑扇,带起一股带着焦糊味的阴风。
我心中骇浪滔天,但极致的危机反而逼出了最后的冷静。玉帝是假的?幕后黑手要通过金乌引动的某种“通道”,将此地彻底毁灭?地窖裂缝的暴走,就是“湮灭协议”启动的标志!
不能再有任何保留!
目光扫过:身前是光芒黯淡、裂纹蔓延的青铜光盾;半空中是天衡印洒下的、正在净化杨戬的纯白神光;左手是灼热的核心碎片;右手……
我的目光定格在右手掌心——那里,因为紧握核心碎片过度用力,被碎片边缘划破了一道口子,金色的神血(源自獬豸化身)正缓缓渗出,浸染在青铜碎片之上。
而地上,杨戬痛苦挣扎时,额头伤口迸出的、带着蓝色电光的暗红色神血,也溅落了一片。
神血……姜氏罗盘……归墟之眼……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我几乎被各种信息撑爆的识海!
“……需姜氏血脉或特定法则之力引动……” 金乌之前的话在耳边回响。
我不是姜氏血脉,但我拥有獬豸法则之力,我的神血中蕴含着审判与守护的本源!而杨戬的神血,虽被污染,但其本质源自天庭正统,蕴含着强大的能量与……一丝被强行抹除的、关于“真实”的印记!
两者结合,再加上这枚渴望重聚的罗盘核心,能否……强行引动那所谓的“归墟之眼”?不是修复,也不是引爆,而是在这毁灭性的“湮灭”力量彻底爆发前,撕开一条生路?!
赌了!
“杨戬!”我强忍着神魂欲裂的剧痛,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信我一次!把你的血,给我!”
正处于记忆净化痛苦中的杨戬,闻声猛地抬起头,那只独眼中依旧充满了混乱与痛苦,但在那纯白神光的照耀下,属于他自身的、那份坚守公正的司法天神本能,似乎正在艰难地苏醒。他看着我,看着我被神血染金的右手,又看了看窗外那即将崩溃的天地,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挣扎。
最终,他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低吼,猛地用指甲划破了自己的手腕!一股混杂着蓝色电光的暗红神血,汩汩涌出!
我没有丝毫犹豫,伸出流淌着金色神血的右手,一把抓住了他流血的手腕!
“嗤——!”
两股截然不同的神血交融的刹那,竟发出了如同冷水滴入热油般的剧烈反应!金光与暗红光芒交织、冲突、又强行融合!一股庞大而狂暴的能量瞬间在我与他之间炸开!
“啊——!”我忍不住惨叫出声,感觉手臂的经脉都要被这股力量撑爆!
但与此同时,我左手中那枚核心碎片,仿佛嗅到了最美味的饵食,光芒再次炽盛!它贪婪地吸收着交融的神血中蕴含的法则之力与能量,表面的青铜光泽流动得几乎要燃烧起来!
“以吾之血为引,以司法之血为凭!”我嘶声念诵着源自獬豸本能的古老咒言,将全部意志灌注其中,“星轨罗盘,核心重聚!归墟之眼,给吾开——!”
“嗡——!!!”
核心碎片彻底化作一团燃烧的青铜色火焰!火焰中,那枚碎片仿佛活了过来,延伸出无数细小的光丝,穿透虚空,与我不知道何时取出、紧握在另一只手中的那块较大的罗盘碎片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两块碎片剧烈震颤,仿佛要挣脱我的束缚,飞向彼此!
也就在这一刻——
“轰!!!!!”
地窖方向传来了最终的、毁灭性的巨响!整个民宿的地面猛地向上拱起,然后塌陷!炽热的岩浆混合着粘稠的、饱含怨念的黑色混沌能量,如同火山喷发般从地底冲天而起!客厅的地板瞬间碎裂,灼热的气浪和毁灭性能量席卷而来!
金乌召唤出的光幕中,那个模糊虚影发出了冰冷的哼声,似乎对“湮灭协议”的顺利启动感到满意。
“完了……”这是羲和在外面的惊呼。
“昭姐!”小桃的哭喊被淹没在轰鸣中。
千钧一发之际!
我手中两块渴望重聚的罗盘碎片,在交融神血的催化下,爆发出的共鸣之力达到了顶点!它们强行牵引着我的手臂,在空中划出一道玄奥无比的轨迹!
并非攻击地底的毁灭性能量,而是……对准了客厅中央,金乌面前那台仍在投射光幕的直播设备!更准确地说,是对准了光幕中那个模糊虚影,以及虚影背后隐约可见的、连接着未知空间的能量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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