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吹,运输车顶那张纸片被卷起一角,在金属表面轻轻跳了一下。
凌烨站在原地,凯斯的手还拢在他耳朵上。本该是暖的,可他胸口像塞了团烧红的铁,热气顺着血管往上爬,喉咙干得发紧,像是被人掐住了呼吸。他猛地吸了口气,把凯斯的信息素往肺里拽——清冷松木混着暗沉麝香,越吸越不够,反而更渴,像干涸的河床裂开嘴等雨。
“啧。”他低哼一声,抬手抱住凯斯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要把人揉进自己骨头缝里。
凯斯喉间滚出一声笑,指尖抚过他耳廓:“怎么,想我了?”
话没落,就被狠狠推开。
凌烨退后两步,背脊撞上栏杆,发出闷响。他死死掐住自己的手腕,指节泛白,掌心全是汗。
“你干嘛?”凯斯挑眉,语气里还带着笑意,仿佛这只是情人间的闹脾气。
凌烨没答。他盯着自己的手,眼神发虚。刚才那一瞬,不是动情,是饿。像饿疯了的野狗看见肉,只想撕开凯斯的衣服,咬破腺体,把那点信息素全吸干净。
这不是第一次了。
三天前他在整备所摔了工具箱,只因为唐笑笑说话声音太大。他知道她没恶意,可就是控制不住火气。赵铁山递水给他,他吼了一句“滚”,说完就后悔。可当时脑子里全是炸开的电流声,压不住。
还有昨夜。他梦见自己在黑暗里爬,四周都是热气,远处有光。他拼命往那光爬,嘴里咬着什么,温热的,带着血味。醒来时发现嘴唇破了,凯斯脖子上有牙印,渗着血珠。
凯斯笑着说:“你终于肯要我了。”
凌烨翻过身去不看他。现在想起来,那不是**,是身体在抢东西。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肚子里,张着嘴等喂。
他抬手摸向后颈腺体,指尖刚碰上去,皮肤就一阵发烫。心跳也乱了节奏,一下快一下慢,好像里面多了个鼓点。
凯斯走近一步,眉梢微敛:“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事。”凌烨转身就走,嗓音哑得厉害,“我去趟宿舍。”
“等等——”
他没回头,脚步加快。走廊灯一盏接一盏亮起,脚步声在空荡的通道里回响。他走得急,肩撞上了墙角,疼得皱眉,也没停。
进了宿舍楼,他直接拐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冲洗脸。冷水拍了几下,热度没退。镜子里的人眼底发红,嘴唇干裂,下巴上有道新刮破的口子。
他盯着镜子,忽然伸手按住小腹。
平的。什么都没有。
可那种感觉太真实了——体内有另一个心跳,另一个需求,一直在拉他的能量,吸他的力气。情绪起伏、烦躁易怒、对信息素的渴求……这些都不是发情期的症状。S级Omega的发情期不会来得这么频繁,也不会这么……凶。
除非是孕期早期。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僵住。
不可能。他们一直有防护措施。军用抑制贴、激素调节剂、每次事后都做代谢清理。理论上不会出问题。
但理论从来挡不住意外。
他想起两个月前那次任务返航,飞船颠簸剧烈,药剂舱受损,他的备用针剂漏了一半。那天晚上他和凯斯在机库交接数据,靠得太近,信息素缠了一会儿。那时候他以为只是普通的情绪波动,没在意。
如果……就在那时候?
他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冷静。现在不是猜的时候。他需要检查报告,需要数据,需要确认是不是真的出了岔子。
他走出洗手间,直奔宿舍。刷卡进门,屋里没人。凯斯还没回来。
他拉开抽屉,翻出私人医疗卡,塞进战术腰带。又打开柜子,取出一件干净作战服换上,动作利落,像准备出任务。
刚扣好最后一颗扣子,门开了。
凯斯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两个饭盒。“我以为你回来看会儿资料。”他说,“给你带了吃的。”
凌烨看了他一眼,没接。
“我要去一趟医务室。”
“怎么了?”凯斯皱眉,“不舒服?”
“有点累。”他避开视线,“想做个常规检测。”
凯斯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伸手探他额头。“不发烧啊。”他又凑近一点,鼻子轻轻蹭过凌烨颈侧,深吸一口,“信息素也不紊乱,平时这个时候不是该补一次抑制贴吗?你换了没有?”
凌烨偏头躲开,语气带刺:“换了。”
“那你——”
“我说了我只是去做个检查!”声音比预想中大,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空气一下子静下来。
凯斯的手停在半空,表情没变,眼神却沉了下去,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凌烨立刻后悔。他知道凯斯不会计较,可越是这样,他越难受。他们之间不该有这种语气。以前他骂人,是因为不在乎。现在他骂人,是因为太在乎,怕失控,怕伤到对方,又控制不了自己。
“对不起。”他低声说,嗓音软了些,带着点委屈。
凯斯笑了笑,把饭盒放在桌上。“行了,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大,小祖宗。”他走近一步,指腹擦过凌烨嘴角,“别把自己逼得太狠。去吧,查完早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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