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灯一闪一闪的红光,像极了谁家坏掉的霓虹招牌,一下下敲在人脑门上,吵得人心慌。凌烨盯着控制台那串飞快滚动的数据,手指在终端上划得都快冒烟了,指尖几乎带出残影。
刚把耦合阀的压力值稳住,主屏幕“唰”地弹出第二条警告——左侧传导束温度异常飙升!
他眉头一皱,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不是系统过载,是有人动了硬件。”顿了顿,他冷声道,“赵铁山,封锁预备区所有出入记录,查十五分钟前的技术交接日志。”
赵铁山立刻转身调监控,背影绷得笔直,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准备射出利箭。
凯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凌烨身边,一句话没说,只是默默把自己的终端推了过来。屏幕上正跑着一段加密协议的解析进度条,绿色的光一点点往前爬。
“他们换了零件,还偷偷塞了个后门程序。”凯斯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动潜伏在暗处的眼睛,“自检系统会误导维修人员去错误模块排查问题。等你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早就错过了最佳处理时间。”
凌烨冷笑一声:“裴骁这是想逼我低头?以为我没他就修不了这台机甲?”
“不止是逼你。”凯斯指尖点了点屏幕,“他要是真想毁任务,不会只换一个阀。他是想看你能不能扛住压力,看他能不能把你逼到求他的地步。”
两人对视一眼,没再多话。
凌烨直接在调度面板上申请了三分钟断网维护权限,理由写得冠冕堂皇:“传感器阵列初始化校准”。实际上,这三分钟足够凯斯切断那个隐藏的后门通信链路。
“我来掩护你。”凌烨不动声色地侧身,挡住旁边摄像头的角度,“动作快点。”
凯斯点头,手指飞快敲击键盘。代码层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而那道伪装成正常指令的后门藏得太深了,若不是他对系统底层格外敏感,根本发现不了。
就在他输入反向脚本的一瞬间,指尖不小心蹭到了凌烨的手腕。
那一秒,空气仿佛凝固了一下。
两人都顿住了。
凌烨没有躲开,也没说什么,只是喉结轻轻动了动,目光依旧死死盯着主控台上的数据变化。凯斯也没解释,只低声说了句:“快好了。”
三分钟到,网络恢复。
刺耳的警报声戛然而止,主屏重新亮起柔和的绿光,系统提示音响起:“故障模块已隔离,建议更换动力耦合阀。”
凌烨终于松了口气,正要上报调度中心,通讯器忽然震动了一下。
一条加密消息跳了出来,发信人没有名字,但编号格式一看就是裴骁的私人频道。
【今晚八点,我房间见。不然,明天的检测你还得重来。】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随手删掉,脸上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这时赵铁山也查完了日志,凑过来小声说:“十五分钟前,突击部的一个技术员进了预备区,登记说是来取备用线路图……可咱们这儿压根就没这东西。”
“图是假的,手是真的进来了。”凌烨冷笑,“零件是他换的,消息是裴骁发的,配合得倒是挺默契。”
“要不……我们上报吧?”赵铁山犹豫着开口,“这种事总得有人管啊。”
“报给谁?”凌烨反问,“裴骁是突击部副官,手里攥着审批权。你说他手下违规操作,他一句话就能压成‘误操作’。到时候咱们反倒成了挑事的眼中钉。”
赵铁山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了。
凯斯默默收起终端,眼神沉了沉:“那就别走流程。”
“对。”凌烨转身走向工具柜,拉开最底层的抽屉,取出一个银灰色的小盒子。
赵铁山愣住:“你私藏军规级零件?这不合规矩啊……”
“合不合规矩,看结果。”凌烨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枚泛着金属光泽的耦合阀,“只要‘影刃-7’能正常启动,没人会追根究底。要是出了事,他们才有理由清人。”
凯斯看着那枚零件,忽然明白了什么:“你早就知道会有人动手?”
“不是料到。”凌烨把零件递给赵铁山,“是了解裴骁那种人——嘴上说着吓唬你,手里早就准备好刀了。”
赵铁山接过零件,二话不说就往机甲舱体走。凌烨跟上,凯斯也顺手抄起工具包,落在两人半步之后。
三人刚走到运输推车旁,通讯器又响了。
还是那个加密频道。
【不见面,后果自负。】
这次凌烨连看都没看,直接拨通了公开调度频道,声音清晰响亮,整个预备区都能听见:
“调度中心,请转告裴骁长官,第9小队已完成‘影刃-7’首轮整备,所有替换件均符合星联G7标准,若有异议,请在明日联合会议上提出。”
说完,他挂断通讯,拍了拍赵铁山肩膀:“走,咱们加班。”
推车轮子碾过地面,发出轻微的滚动声。凯斯默默跟上,经过监控摄像头时,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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