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刚停稳在自家楼下,林以安推开车门的动作顿了顿——客厅的灯亮着,透过窗户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来回踱步。他心里咯噔一下,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刚打开门,妈妈就红着眼睛冲了过来,眼眶肿得像核桃,手里还攥着块湿毛巾。“以安!”她声音哽咽,带着浓浓的哭腔。
林以安心头一紧,第一反应就是公司的事,声音都有些发颤:“妈,是不是公司出事了?”他后怕地攥紧了书包带,杨婕的承诺还在耳边,难道一切都是假的?
“出什么事都没有我儿子重要!”妈妈却猛地打断他,根本没接公司的话茬,只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上他的脸颊,指尖触到那道尚未消退的红痕时,眼泪啪嗒一下掉了下来,“疼不疼呀?这丫头怎么敢……她怎么敢打我的宝贝儿子!”
林以安愣住了,任由妈妈的手在脸上轻轻摩挲,那掌心的温度烫得他鼻尖发酸:“妈,您怎么知道……”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妈妈抹了把眼泪,拉着他就往客厅走,语气又急又心疼,“快来,妈给你上点药,这都红了一天了,再不处理该留下印子了。”
她从药箱里翻出一小管芦荟胶,拧开盖子挤出一点在指尖,轻轻搓热了才往林以安脸上抹。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一件珍宝,指腹在红痕处慢慢打圈,嘴里还不停地念叨:“这要是破了皮可怎么办……男孩子脸上留疤多不好看……”
林以安坐在沙发上,看着妈妈低垂的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白天的委屈、对杨娜的愤怒、对公司的担忧,在这一刻突然都化作了酸涩。他抬手覆上妈妈的手背,轻声说:“妈,不疼了。”
“怎么会不疼?”妈妈瞪了他一眼,眼眶又红了,手上的动作却更轻了,“以后离那个杨娜远点儿,咱不受这委屈。”
芦荟胶带着清凉的触感,慢慢渗入皮肤,可林以安觉得,比药膏更暖的,是妈妈掌心的温度,和那句“咱不受这委屈”里藏着的、沉甸甸的爱。
“妈,没事的。”林以安轻轻拍了拍妈妈的手背,试图让她放宽心,语气尽量放得轻松,“她就是耍小孩子脾气,闹别扭呢。”
“什么小孩子脾气要动手打人?”妈妈的手顿在半空,眉头拧成了疙瘩,声音里满是不忿,“还是往脸上打!我养你这么大,连重话都舍不得多说一句,她凭什么?”
林以安看着妈妈泛红的眼眶,喉结动了动,低声道:“妈,我是个男人,这点事忍忍就过去了。况且……咱们家现在还指望和杨家那边处好关系,公司的事……”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但母子俩都心知肚明。
“指望?”妈妈突然红了眼眶,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自责,“是爸妈没本事,让你受这种委屈,还要看别人的脸色……”她别过头,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要是爸妈能再能干点,你也不用……”
“妈,您别这么说。”林以安赶紧打断她,伸手扶住妈妈的肩膀,语气急了些,“真的不关您的事,是我自己没处理好。而且公司的事有爸爸在,会好起来的,您别瞎想。”
他看着妈妈鬓角新添的几缕白发,心里像被针扎了似的疼。一直以来,爸妈为了这个家已经付出了太多,他怎么能让他们再为自己操心?林以安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容:“您看,这印子都快消了,真不疼。再说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妈妈吸了吸鼻子,重新拿起芦荟胶,动作却更轻了,只是这次,没再说话,眼眶却一直红着,那抹心疼像细密的针,扎在林以安心上,沉甸甸的。
夜色像浓稠的墨汁,将整个屋子浸得透黑。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划过十二点,林以安却毫无睡意,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地板被踩出轻微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时不时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往下看,楼下的车位始终空着。爸爸还没回来。白天杨娜那句“让我爸撤资”像根刺,扎得他坐立难安。杨婕的话到底能不能信?公司会不会真的出事?无数个念头在他脑子里盘旋,搅得他心口发闷。书桌上的习题册摊开着,可那些熟悉的公式符号此刻都变成了模糊的一团,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不知走了多少圈,直到挂钟敲响凌晨两点的钟声,楼下终于传来了钥匙开门的轻响。林以安几乎是立刻停下脚步,心脏猛地提了起来。他屏住呼吸,听着楼下传来的换鞋声、水杯放在桌上的轻响,然后是缓慢的、带着疲惫的脚步声,一步步顺着楼梯上来。
就在那脚步声经过他门口时,林以安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房门。“爸。”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林父显然愣了一下,抬头看到儿子,眼里的疲惫淡了些,揉了揉眉心:“怎么还没睡?都这个点了。”
“我……我忙着复习呢,一道题卡了半天。”林以安下意识地找了个借口,目光紧紧盯着父亲的脸,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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