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的沈阳,寒冬来得特别早。才十一月初,北风就像刀子一样刮人脸。李建国开出租车十五年,人称“李师傅”,最爱跟乘客唠嗑,可今晚他格外沉默。
仪表盘上的电子日历显示11月15日,这个日期像根刺扎在他心里。两年前的今天,他女儿小雯在医院闭上了眼睛。白血病,从确诊到离开不到三个月。妻子受不了打击,第二年春天就搬回了娘家,再没回来。
“各位听众晚上好,现在是晚间11点30分,沈阳地区今晚到明天最低气温零下15度,局部有雾...”收音机里传来天气预报声。李师傅伸手调大了音量,似乎想用这熟悉的声音驱散车内的孤寂。
他正行驶在沈大高速上,这是今晚最后一单——送一位老板去鞍山办事,现在空车返回沈阳。外面雾气渐浓,能见度越来越差,他减慢了速度。
“这鬼天气。”李师傅嘟囔着,眼角瞥见路边似乎有人招手。
定睛一看,浓雾中确实站着个人影,在应急车道上挥手。这么晚了,又在高速公路上,谁会在这里搭车?
本能让他踩了刹车。车停稳后,一个穿着深色棉袄的年轻男子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师傅,去永安公墓。”乘客低声道,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李师傅心里咯噔一下。深更半夜去墓地?这不寻常。透过后视镜,他打量了一眼乘客——二十出头模样,脸色苍白,穿着一件老式的藏蓝色棉袄,肩膀上落着几片未化的雪花。
“这么晚去那儿?”李师傅试探着问。
年轻人没接话,只是静静看着窗外。气氛有些尴尬,李师傅便不再多问,打表,继续上路。
车内异常安静,连呼吸声都听不见。李师傅想打开收音机,却发现刚才还好好的设备现在只有杂音。
“奇怪了...”他拍了拍收音机,无济于事。
“信号不好。”后座的乘客突然开口,声音还是那么轻。
李师傅透过后视镜再看,发现年轻人双手规整地放在膝盖上,坐得笔直,眼睛一直盯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黑暗。
大约半小时后,他们到达了永安公墓门口。年轻人递过来一张百元钞票,李师傅找零后,看着他下车走向公墓大门,消失在浓雾中。
收拾零钱时,李师傅感觉那张百元钞票手感有些奇怪——质地粗糙,颜色也略显暗淡。他对着车内灯仔细一看,心头一凉:这分明是冥币!上面印着“天地银行”字样。
他猛地开门下车,冲向公墓大门,可哪里还有人的影子?只有寒风呼啸着穿过墓碑,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撞鬼了...”李师傅后背发凉,赶紧回到车上,锁好车门。他把那张冥币扔出窗外,一脚油门逃离了那个地方。
回到家——一间简陋的一室户出租房,李师傅灌了两口白酒才平静下来。他拿出女儿的照片,轻轻擦拭。
“小雯,爸爸今天遇到怪事了...”他对着照片喃喃自语,这是他的习惯,每天睡前都会跟女儿说说话。
第二天,李师傅本想请假休息,但想到即将到来的冬至要给女儿买新“衣服”烧去——他每年都会买纸扎的冬衣在女儿坟前焚烧,便又出车了。
一天平淡无奇,直到夜幕降临。晚上11点多,他不知不觉又开上了沈大高速,而且巧合的是,又是在同一路段,浓雾中,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路边招手。
李师傅脊背发凉,本想一脚油门冲过去,可不知为何,手却不听使唤地转动了方向盘,停在了那人旁边。
车门被拉开,同样的年轻人坐了进来。
“师傅,去永安公墓。”同样轻声细语的要求。
李师傅心跳加速,透过后视镜仔细观察这个乘客。和昨晚一模一样的神态,连衣服都相同,肩膀上甚至还有那几片未化的雪花。
“你...”李师傅喉咙发干,“你昨天也搭过我的车吧?”
乘客缓缓转过头,李师傅第一次看清他的脸——清秀但毫无血色,眼睛下方有淡淡的阴影。
“沈阳变了好多。”乘客答非所问,“我一年没回来了。”
李师傅握方向盘的手出了汗。他注意到今晚的收音机依然只有杂音。
“小伙子,这么晚去公墓做什么?”李师傅壮着胆子问。
“看家人。”年轻人简短回答,然后又不说话了。
车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李师傅想找点话说,却发现自己喉咙发紧。他加快了车速,只想尽快结束这趟诡异的行程。
快到公墓时,收音机突然恢复了正常,播报着实时新闻:“昨日在沈大高速靠近永安路段,发现一具无名男尸,警方呼吁知情者提供线索...”
李师傅的手抖了一下,车辆微微偏离车道。他赶紧调整方向,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乘客,发现对方正用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看着自己。
到达公墓门口,年轻人又递来一张百元钞票。这次李师傅仔细检查——是真钱。他松了口气,找零后看着乘客下车走向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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