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澜的手还贴在装置外壳上,掌心传来一阵温热的震颤。那股平稳流动的能量让她稍微安心了些,可就在她准备收回手的时候,指尖忽然掠过一丝极细微的抽离感——像电流轻轻划过皮肤,短暂却清晰得让人无法忽视。
她没动,眉头轻轻皱起。
“怎么了?”顾寒声察觉到她的异样,机械臂停在半空,焊枪的光晕缓缓熄灭。
“能量通路……有点不对。”她低声说,重新把掌心压紧,“第三级导环那里,传输断断续续的。”
陆沉渊立刻走到控制台前,手指快速滑动屏幕,调出实时监测图谱。数据显示一切正常,曲线平稳得近乎完美。但他清楚,江星澜不一样。她体内的星核碎片能感知到仪器都捕捉不到的微小波动。
“你确定?”顾寒声皱眉,“刚才测试时所有节点都通过了压力校验。”
“不是结构问题。”江星澜闭上眼,体内星核碎片微微发烫,共鸣频率悄然调整到扫描模式,“是能量在传输过程中有损耗。三处节点平均损耗0.73%,现在看不出来,但如果持续运行九十分钟……基座会从内部裂开。”
空气仿佛一下子凝固了。
顾寒声猛地转身,一拳砸向维修面板,金属盖板应声弹开,露出密密麻麻的线路。他迅速接入检测探针,屏幕上跳出一串波形数据。果然,在高频段存在极其微弱的相位偏移,若不仔细查,根本发现不了。
“材料没问题,焊接也完好。”他声音低沉下来,“这不像物理损伤。”
“让我看看。”陆沉渊闭上双眼,意识如潮水般蔓延,顺着能量轨迹逆流而上。他的呼吸变得极轻,整个人仿佛与装置融为一体。
几秒后,他睁开眼:“接口处有频率抖动。星核碎片和虚蚀合金的能量波长差了0.03赫兹。”
“就差这么一点点?”顾寒声皱眉。
“在超高频共振状态下,足够形成能量暗区。”陆沉渊盯着那枚悬浮的核心,“它们其实在互相排斥,只是被强行压制住了。”
江星澜睁开眼,右臂上的晶光隐隐跳动,像是体内有什么在回应。“也就是说,我们造的不是桥,而是一根绷得紧紧的弦。一旦负荷加大,最先断的就是连接点。”
“必须改。”顾寒声果断合上检测仪,“换材料不可能,虚蚀合金只剩三分之一。现在拆解风险太大,万一破坏现有状态,前面的努力全白费。”
“那就别硬接。”江星澜靠墙站着,语气冷静,“用动态调节代替刚性匹配。加个震荡器,主动修正波长相位。”
顾寒声一愣,随即眼神亮了起来:“你是说……让系统自己适应?比如脉冲缓冲 实时调频?”
“就像跳舞。”她抬起手,指尖轻轻在空中划过,“不是强迫对方踩你的节奏,而是找到两个人都能跟上的节拍。”
陆沉渊点头:“我可以提供操作窗口。安装震荡模块时,用时空裂隙冻结局部区域0.1秒,保证精度。”
“够了。”顾寒声已经调出三维结构图,手指飞快滑动,“我把共振导管改成双层嵌套式,中间加微型压电陶瓷片,接收信号自动微调频率。江星澜负责吸收逸散能量,给我施工空间;陆沉渊卡时间点;我来装。”
三人不再多言,立刻进入状态。
江星澜走到装置侧翼,手掌贴上第二级能量分流口。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开启吞噬体质,体内经脉泛起银光。当第一波调试能量释放时,果然有细碎的蓝芒从接口边缘溢出,像雾气一样升腾。她毫不犹豫迎上去,手臂上的晶化纹路迅速蔓延,皮肤逐渐变得透明,但她稳稳挡住了外泄的能量流。
“开始!”顾寒声低喝。
陆沉渊抬手,掌心裂开一道极细的空间缝隙,周围空气仿佛静止了一瞬。
就在这一刹那,顾寒声将震荡模块精准嵌入导管夹层,旋钮锁死,同时启动自检程序。
“第一组完成!”他喘了口气,额头上渗出汗珠。
紧接着是第二组、第三组。每一次操作都需要江星澜提前拦截能量波动,陆沉渊精确控制时间窗口,顾寒声在毫秒级间隙完成装配。三人配合越来越默契,几乎没有多余动作,甚至连眼神交流都很少,完全是靠着一次次生死磨合出来的本能。
最后一块模块安装完毕,顾寒声按下总控键,系统自检程序启动。
屏幕上的参数逐一刷新,能量损耗率从0.73%一路下降,最终定格在0.08%。
“压制住了。”他低声说,“相位偏移被补偿,干涉区消失了。”
江星澜缓缓放下手,右臂几乎完全透明,晶化的脉络一直延伸到肩胛骨下方。她靠在墙边,呼吸略显急促,但神情依旧清醒。
“再跑一次模拟。”她说,“拉满负荷,看它能不能撑住九十分钟。”
顾寒声没有犹豫,直接启动极限测试程序。装置核心再次亮起,蓝金交织的波纹缓缓扩散,能量输出逐步提升至峰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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