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后颈那根线断了的刹那,沈清秋笑了。笑声尖利,像碎玻璃划过耳道,刺得人脑仁发疼。
江星澜还跪着,右臂早炸成了光点,左臂的晶花爬到了脖子,皮肤底下泛着冷光,像是血管里流的不是血,是倒灌的银河。
她没动,可意识已经被拽进了白薇体内涌出来的记忆洪流。不是她想去翻,是那些画面自己扑上来,往她脑子里钻。
初代阁主的残念像一头关了几千年的野兽,顺着断裂的控制链反咬她的神识。画面乱成一团,时间错位,她看见无数个“自己”被钉在祭坛上——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正把刀捅进陆沉渊的心脏。
江星澜咬紧牙,把最后那段晶化的手臂插进自己胸口。疼,疼得清醒。她用痛当锚,用星尘当刀,逆着那股洪流往上爬。
她不是来被吃的。
她是来抢答案的。
星轨回溯在脑子里炸开,未来的碎片闪了一下——祭坛塌了,白薇睁眼,沈清秋胸口浮出八枚星核的影子,陆沉渊站在他身后,左手缠满符文,眼神陌生得像不认识她。
关键不在三天后。
在最开始。
她一头扎进记忆深处,锁定了那个点:星种计划启动日,天枢阁地下密室。七个人围着一枚悬浮的星核,屏幕上滚着一行字。
“以星核为引,育守护之种,护星域周全。”
字清清楚楚,指令明明白白。
这不是什么吞人、成神的阴谋。
是守。
江星澜瞳孔一缩。画面继续走——一个研究员转身,袖口露出初代徽记,手里火苗一窜,实验日志烧了起来,纸边卷曲发黑,化成灰。
谁燃烧的?
为什么烧?
她还想往前探,记忆突然暴起,一道黑影从深处撞出来,直扑她识海。
是初代阁主。
没脸,只有一双烧着的眼睛,声音像从地底刮上来的风:“你以为你在看真相?你只是在重复我的错。”
江星澜没退,反手把一段星轨回溯甩进洪流:“那你告诉我,错在哪?白薇是容器?沈清秋是篡权的?还是——你们从头就想让古神回来?”
记忆突然停了。
画面换了。
沈清秋跪在祭坛中央,脊椎裂开,七枚星核碎片一个个嵌进去,第八枚悬在心口,慢慢往下落。他没叫,没动,只是抬头,声音穿了时空:
“要是这身子能换星域不灭,我愿意一辈子当祭品。”
江星澜愣住。
这不是野心。
是献祭。
她一直当他是抢力量的疯子,可记忆里,他是唯一扛得住八枚碎片不死的基因体,是星核自己挑的“永生祭品”。当年他签了血契,自愿改造成这副模样,代价是意识被碎片啃噬,人格扭曲,记忆乱成麻。
他不是疯。
他是被规则改烂了的人。
“所以……你推白薇上祭坛,改记忆,控天枢阁……不是为了权?”江星澜低声问。
记忆里的沈清秋忽然抬头,眼神穿过画面,死死盯她:“你以为你在看我?不,是我在挑你。”
江星澜猛地抽回意识,喉咙一甜,血从嘴角淌下来。
她明白了。
沈清秋不是在抗命。
他是在走完命定的路。
而她,江星澜,可能就是下一个要被选中的“祭品”。
实验室里,白薇身子猛地一抖,八枚碎片失控,能量倒灌,皮肤下裂出光纹。她刚挣脱控制,还没醒,体内的东西已经开始崩。
江星澜扑过去,想用吞噬体质稳住碎片,可她的晶化已经到头了。刚碰到白薇后颈,左臂“砰”地炸成星尘。
她救不了。
至少现在不行。
“信你的星轨——但我信你这个人。”
声音从能量场里传来。
顾寒声的意识凝成半透明的人形,浮在白薇上方,手里攥着一枚破得厉害的机械心脏,外壳裂了,核心还在微弱跳动。
江星澜抬头:“你疯了?那是你最后的壳!”
“早废了。”他低头看她,嘴角扯了扯,“可心跳还能用。”
说完,他直接把那颗机械心按进白薇后颈的接口。
轰——
能量炸了。
碎片和机械心撞在一起,连锁反应爆发,狂流像风暴扫过整个实验室。江星澜被掀飞,砸墙上,肋骨像被锯子来回拉。
她撑着抬头,看见顾寒声的身体在光里一点点散开,数据流像雨一样落下来,渗进白薇的意识网。
“指令:守护者协议重启。”
机械眼闪出最后一串代码,然后熄了。
白薇不再抽搐,八枚碎片的光稳了,虽然还在躁,但不再乱冲。
顾寒声没了。
不是死。
是变成别的东西了。
江星澜跪在地上,手指抠进地缝,指甲崩了,血混着星尘滴下来。
她没哭。
只是盯着那片落下的数据雨,喉咙里挤出一声笑:“你算哪门子信?你他妈是拿命在押注。”
另一边,陆沉渊终于站稳,左臂的金纹烧得发红,皮肉焦黑,他没管,撕开袖子,露出初代阁主留下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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