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启七年,仲春。
洪荒大陆的晨雾本该如往常般带着清润的灵气,自东海之滨漫向昆仑山脉,再沿黄河流域铺展至南瞻部洲的密林。可今日,最先察觉异常的是鸿蒙宗驻夏朝都城外的巡山弟子——青玄。他刚按宗门规矩完成寅时的灵气感应术,指尖凝聚的淡青色灵力便突然颤了颤,像被无形的针戳破的水泡,散作一缕缕带着焦味的气丝。
“不对劲。”青玄皱紧眉头,将腰间的“清灵佩”按在掌心。这枚由玄空大长老亲手炼制的玉佩,原是用来预警洪荒戾气滋生的法器,此刻玉佩表面竟浮现出极淡的灰纹,纹路蜿蜒如蛇,顺着玉佩边缘缓缓爬动。他立刻盘膝坐下,运转鸿蒙宗基础心法“源初诀”,试图探知灵气异动的源头,可神识刚延伸出三里,就撞上了一层粘稠的浊气——那浊气不像寻常妖兽身上的凶煞,也不像怨灵散出的阴邪,反而带着一种“无序”的混乱感,仿佛把洪荒原本规整的灵气脉络搅成了一团乱麻。
同一时刻,东海之滨的一座无名小岛。原本栖息在此的灵龟正驮着幼龟爬向浅滩觅食,突然,海水里的灵气猛地翻涌起来,碧蓝的海水竟泛起淡淡的灰雾,几只正在产卵的海蟹瞬间僵住,外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沉,原本鲜活的蟹膏里渗进一丝灰气,转眼就成了毫无生机的死物。灵龟察觉到危险,急忙驮着幼龟往岸上爬,可刚爬过半途,空气中的灵气就像被抽走了一般,岸边的芦苇丛突然簌簌作响,几只原本只靠吸食晨露生存的草精,竟睁着血红的眼睛扑了过来——它们的叶片边缘泛着灰光,根须上缠着缕缕浊气,显然是被灵气异动搅乱了灵智,成了只知攻击的怪物。
灵龟虽有千年道行,却素来温和,哪见过这般景象?它急忙缩起四肢,将幼龟护在壳下,可那草精的根须竟能穿透它坚硬的龟壳,在它背上划出一道道血痕。就在这时,一道金光从云层中坠下,直插草精聚集的地方——是鸿蒙宗源初七子中的“星衍子”。他本是奉命沿东海巡查灵气流向,刚到这小岛上空,就见浊气弥漫,当即祭出腰间的“镇邪剑”。剑光落下的瞬间,草精身上的灰气像遇到烈火的冰雪般消融,可那些草精却没立刻死去,反而发出尖锐的嘶鸣,叶片疯狂舞动,像是在抵抗某种无形的力量。
“不是寻常的戾气,是劫气。”星衍子收剑落地,指尖捏诀探向地面。当他的灵力触碰到土壤的那一刻,一股混乱的气浪猛地从地下冲起,带着他的神识直往地底深处钻——他竟“看”到,地壳之下的灵脉像是被揉拧的绸带,原本奔腾的灵气断成了数截,每一截断裂处都缠绕着灰黑色的劫气,这些劫气正顺着灵脉的缝隙往上冒,像墨汁滴进清水,一点点污染着地表的灵气。
星衍子心中一紧,立刻取出传讯玉符,将所见所闻刻入其中。玉符化作一道流光往昆仑虚方向飞去时,他抬头望向天际——原本该是湛蓝色的天空,此刻竟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飘着一朵灰云,云朵边缘隐隐有电光闪动,可那电光不是寻常的银白色,而是带着死寂感的灰黑色,落在海面时,竟让海水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碴。
与此同时,夏朝都城“阳翟”的市集已经乱成了一团。
原本该在摊位上售卖陶器的摊主老陶,此刻正举着一把石斧追砍自家的牛。那牛本该是温顺的耕牛,此刻却双眼赤红,牛角上缠着灰气,疯狂地撞向市集里的人群。几个试图阻拦的百姓被牛撞得飞出去,摔在地上时,身上沾到的灰气竟让伤口泛起黑肿,疼得他们满地打滚。
“快躲开!这牛疯了!”市集里的兵卒嘶吼着冲过来,手中的青铜戈对着牛的后腿刺去,可戈尖刚碰到牛身,就被一股灰气弹开,戈身上竟出现了细密的裂纹。那牛吃痛,更是狂暴,猛地转身撞向旁边的粮摊,装满粟米的陶罐摔在地上,粟米撒了一地,可刚接触到空气里的灰气,就变成了发黑的粉末。
“是妖邪作祟!快请鸿蒙宗的仙师!”人群里有人大喊。这话刚落,一道青色身影就从城门口掠来,正是刚收到传讯的青玄。他落地的瞬间,立刻从储物袋里取出“清灵散”,往空中一撒,淡青色的粉末在空中化作细密的光雨,落在发疯的耕牛和受伤的百姓身上。
光雨触碰到灰气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耕牛身上的灰气像潮水般退去,双眼渐渐恢复清明,瘫倒在地上大口喘气;而百姓伤口上的黑肿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只剩下浅浅的疤痕。可青玄却没松口气——他撒出的清灵散本是玄空大长老以昆仑仙草炼制,能净化三倍于自身剂量的戾气,可刚才撒出的清灵散,竟只够净化这一头牛和几个百姓身上的灰气,而且空气中的灰气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涌来。
“不止一处。”青玄刚稳住心神,就见城门外的方向传来阵阵呼救声。他立刻提气往城外掠去,刚到护城河旁,就看见更骇人的景象:河里的鱼虾竟浮起了一层,每一只鱼虾的眼睛都泛着灰光,顺着河水往城门方向漂来;而河岸边的柳树上,原本只会鸣叫的黄鹂鸟,此刻竟啄着树皮往人群里扑,鸟喙上沾着的灰气,让被啄到的人皮肤瞬间红肿。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