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之海的涛声亘古不变,却在起源殿外温顺如绵,仿佛连这鸿蒙初开便存在的混沌气流,都知晓今日殿内将有一桩撼动诸天的大事。殿宇以混沌晶石为基,鸿蒙神玉为梁,殿顶镶嵌的亿万星辰碎片随殿内道力流转,时而化作金龙盘旋,时而凝为玄冰漫卷——那是龙宇与玄冥二人本源之力交融的痕迹,早已刻入这座“一切起源之殿”的每一寸肌理。
玄冥立于殿中那方刻满先天道纹的玉台旁,指尖轻触玉台上悬浮的一缕冰蓝色光雾。这光雾是她昨夜整理巫妖劫残卷时,无意间从一卷《祖巫战纪》中析出的记忆碎片,此刻正映出千年前巫妖劫最烈时的画面:东皇太一的东皇钟悬于九天,钟身龙纹怒张,砸下时连洪荒天地都在震颤,而龙宇那道万亿丈的九爪金龙躯挡在她身前,龙鳞崩裂处淌下的金色龙血,落在她祖巫本源上时,竟化作了暖得能融开玄冥寒气的光。
“还在看这些旧影?”
一道低沉温和的声音从殿门处传来,玄冥抬眸时,正见龙宇缓步走入。他今日未显金龙本体,只着一身绣着先天道纹的玄色长袍,墨发用一根由鸿蒙金铁铸就的龙形发簪束起,周身萦绕的道力不再是平日那般威严无匹,反倒添了几分温润。他手中托着一个巴掌大的玉盒,玉盒周身流转着红、蓝两色光晕,红色是他的金龙本源,蓝色是她的玄冥寒气,两种本应相斥的力量,此刻却在盒外缠成了同心结的模样。
玄冥收回指尖的记忆碎片,冰蓝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浅淡的笑意:“不过是忆起当年你挡东皇钟时,连龙角都崩了半截,却还回头问我‘冷不冷’。”
龙宇闻言也笑,走到玉台旁将玉盒轻轻放在台上。盒盖开启的瞬间,两道流光从盒中升起,在空中盘旋一周后,凝作一对玉佩。左边那枚以金龙鳞为基,雕刻着繁复的“源”字道纹,中心嵌着一颗米粒大小的起源珠碎片,流转着金色光晕;右边那枚以玄冥冰魄为材,刻着同样繁复的“玄”字道纹,中心嵌着一缕玄冥本源寒气,泛着冰蓝色光泽。更奇的是,两枚玉佩靠近时,“源”与“玄”字道纹竟能完全重合,化作一道完整的先天道符——那是龙宇以自身一半本源道力,融合玄冥的本源寒气,耗时千年才炼制而成的“道侣同心佩”。
“当年挡东皇钟,是怕你这玄冥祖巫刚从巫妖劫里脱身,又要被太一那老小子挫了本源。”龙宇拿起左边那枚金龙玉佩,指尖拂过上面的道纹,声音比殿外的虚无之海更显郑重,“可后来在昆仑虚看着你教源初七子炼冰,在人族部落见你帮神农辨寒草,在颛顼定天地分界时陪你看洪荒夜色……才知我怕的,从来不止是你丢了本源。”
玄冥的指尖微微一颤,她低头看着玉台上的玄冥玉佩,冰蓝色的眼眸中映出玉佩的光晕,也映出龙宇此刻的模样。自她诞生时起,便总在未来碎片中看到那道模糊的金色身影:龙汉初劫挡东皇钟的是他,挡帝俊太阳真火的是他,巫妖劫护她周全的还是他。她曾以为那是天道注定的“守护”,直到方才在记忆碎片中看到自己当年落在龙宇龙鳞上的玄冥寒气,竟悄悄修复了他崩裂的龙角——原来从那时起,他们的本源便早已相互牵引。
“你可知这同心佩的用处?”龙宇拿起那枚玄冥玉佩,走到玄冥面前,目光落在她的眼眸上,一字一句道,“佩在身上,可共享本源道力,你若遇险,我在起源殿能瞬息感知;若我闭关,你也能借玉佩引我的道力护持鸿蒙宗。更重要的是……”他顿了顿,伸手轻轻握住玄冥的手腕,将玄冥玉佩递到她掌心,“这玉佩,是我龙宇向你玄冥求为道侣的信物。”
玄冥握着玉佩的手猛地一紧,玉佩上的冰蓝色光晕瞬间漫过她的手腕,与她的本源寒气融为一体。她抬眸看向龙宇,正好对上他眼底的认真——那不是道尊对祖巫的“庇护”,不是起源之主对洪荒大能的“看重”,而是龙宇对玄冥的“心意”。她想起三日前在人族部落看到的景象:一对人族夫妇在桃树下交换草编的指环,周围的族人笑着喊“结侣”,那时她还问龙宇“人族为何要这般郑重”,龙宇只说“因为要把自己的一生,系在另一个人身上”。
“我玄冥自诞生以来,见惯了龙汉初劫的血、巫妖劫的火,从没想过要‘系’给谁。”玄冥的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软意,她拿起那枚金龙玉佩,抬手递到龙宇面前,冰蓝色的眼眸中映着殿顶的星辰碎片,“可若系的人是你,这洪荒万载,虚无之海千年,我应了。”
龙宇的眼底瞬间泛起金色光晕,他接过玄冥递来的金龙玉佩,低头将其系在自己的腰间,又拿起玄冥掌心的玄冥玉佩,小心翼翼地系在她的腰间。两枚玉佩刚一贴身,便同时亮起光晕,“源”与“玄”字道纹在空中重合,化作一道金色与冰蓝色交织的光带,绕着二人盘旋一周后,缓缓融入他们的体内。殿外的虚无之海突然掀起金色与冰蓝色的浪涛,殿顶的星辰碎片也纷纷坠落,化作漫天光点,落在起源殿的每一个角落——那是鸿蒙初开以来,虚无之海第一次为“道侣”之事显化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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