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苍梧风起,伏羲归天
苍梧之野的风,从来都是带着三分草木的清苦,可这一日,风里却裹着化不开的沉郁。女娲站在伏羲常坐的那棵古柏下,指尖拂过树干上他刻下的八卦纹路——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风,每一道刻痕都还留着他指尖的温度,可那个总爱笑着说“阿娲,你看这天地规律,原是这般有趣”的人,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母神。”身后传来人族长老苍伯的声音,他花白的胡须上沾着晨露,手里捧着一件素色麻衣,“伏羲大神归天三日了,族里的人都在灵前守着,您……也该歇息片刻。”
女娲没有回头,目光落在远处云雾缭绕的九嶷山。伏羲是在昨夜子时走的,走时手里还攥着半块他亲手打磨的玉版,上面刚画完坎卦的最后一笔。他说要把八卦补全,好让人族能依着天象辨时节、避灾祸,可终究是没来得及。“他总说,人族还小,要多护着。”女娲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林间的魂魄,“如今他走了,这担子,便得我接着。”
苍伯叹了口气,将麻衣递上前:“族里的年轻人都在说,要跟着母神,把伏羲大神的心愿做完。只是神农那边……昨日派了信使来,说姜水流域闹了蝗灾,族里的粟米眼看要绝收,想要求助咱们人族。”
女娲接过麻衣,指尖触到粗糙的麻布,忽然想起伏羲曾为了让人族有衣穿,带着族人剥麻织布,手把手教少女们捻线。她轻轻拢了拢衣襟,转身看向苍伯:“伏羲在时,最看重神农。他说神农尝百草、教农耕,是在为天下生灵谋生机。如今神农有难,咱们不能不管。”
“可母神要守丧,还要暂代伏羲理事,族里的人手本就紧……”苍伯面露难色。伏羲归天后,人族的大小事都压在了女娲身上,祭祀、农耕、部族纷争,桩桩件件都需她定夺,若是再分派人手去助神农,怕是会顾此失彼。
女娲走到灵堂前,伏羲的灵位前摆着他常用的蓍草和玉版,烛火在风里轻轻摇曳。她弯腰整理了一下灵前的祭品,缓缓道:“守丧在心,不在形。伏羲若在,也会让我这么做。你去挑五十个精壮的族人,再带上二十石粟种和一些捕蝗的工具,明日一早就出发去姜水。告诉神农,人族与他同气连枝,难关总能过去。”
苍伯应声退下,灵堂里只剩下女娲和跳动的烛火。她坐在伏羲常坐的蒲团上,拿起那半块玉版,指尖沿着刻痕慢慢摩挲。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吹得烛火忽明忽暗,恍惚间,她好像又听见伏羲的声音:“阿娲,你看这坎卦,象征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就像人族的生计,要好好护着才是。”
女娲闭上眼,将玉版贴在胸口,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二、族中议事,暂理万机
第二日清晨,人族的议事堂里挤满了人。除了各族的长老,还有负责农耕、狩猎、祭祀的首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肃穆——这是伏羲归天后的第一次议事,所有人都在等着女娲拿主意。
女娲穿着素色麻衣,坐在原本属于伏羲的主位上。她看着堂下的众人,目光沉静:“今日叫大家来,一是说伏羲大神的丧仪安排,二是要定接下来族里的行事章程。”
负责祭祀的巫祝首先起身:“母神,伏羲大神乃人族始祖,丧仪当依最高规格。我已让人砍伐了桐木,准备做一口大棺,再在苍梧之野修一座灵台,让大神的魂魄有归处。只是灵台需耗时三月,期间族里的祭祀活动,是否要暂停?”
女娲摇了摇头:“祭祀不可停。伏羲在时,每到月初都会带领族人祭天,祈求风调雨顺,这是人族的规矩,不能断。你让人在灵堂旁设一个简易的祭台,每日的祭祀照常,只是仪式从简,以示对伏羲的敬重。”
巫祝点头应下,站在一旁的农耕首领石叔又站起身:“母神,眼下正是播种的时节,可伏羲大神走后,族里有些年轻人心思不定,地里的活计都慢了下来。还有,去年储存的粟米,一部分要给神农送去,剩下的怕是不够吃到秋收,这可如何是好?”
石叔的话让堂下顿时议论起来。人族的生计全靠农耕,若是误了播种,或是粮食不够,今年怕是要闹饥荒。女娲抬手压了压,堂下立刻安静下来:“播种的事,我亲自去地里督促。明日起,我每日辰时到田间,教年轻人耕种的技巧,谁也不许偷懒。至于粮食,我已让人去山林里采摘野果、捕猎野兽,补充粮食储备。另外,让负责纺织的族人加快进度,织出更多麻布,到时可以和周边的部族交换粮食,总能撑过去。”
石叔放下心来,刚坐下,狩猎首领虎子又站了起来。虎子年轻力壮,脸上带着几分焦急:“母神,昨日咱们的狩猎队在西山遇到了熊罴部族的人,他们抢了咱们的猎物,还说西山是他们的地盘,不许咱们再去狩猎。伏羲大神在时,熊罴部族不敢这么放肆,如今他们怕是觉得咱们没人做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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