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血雾锁疆场,鲲鹏堕云崖
暮色如血,泼洒在妖巫界的裂谷上空。方才还震彻洪荒的喊杀声,此刻已淡作断续的呻吟,缠绕在折断的骨刺、焦黑的羽翼与凝结成冰的巫血之间。帝俊立于九层云辇之上,金乌纹龙袍被战场的热浪烤得发皱,袖口还沾着几滴来自巫将刑天的黑血——那是半个时辰前,刑天挥斧劈向云辇时,被太一一记东皇钟震碎元神,溅落的余痕。
他眯着眼,金瞳中的火焰比往日黯淡了三分,目光死死锁着裂谷西侧的那片混乱。那里,数百名妖师府的弟子正围着一团摇摇欲坠的青黑色灵光,灵光中裹着的,正是妖庭硕果仅存的上古大能、执掌万妖谋略的鲲鹏。
“陛下!撑住!”一名青鳞妖将嘶吼着,试图用自己的本体鳞片为鲲鹏挡住从裂谷下涌来的寒冰煞气——那是玄冥驰援时,冰刃划破虚空留下的余威,沾之即冻,连妖魂都能凝成冰晶。可话音刚落,鲲鹏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青黑色灵光猛地炸开,半截断裂的尾鳍从光中坠落,带着淋漓的鲜血砸在焦土上,瞬间被煞气冻成了冰雕。
帝俊的指尖猛地攥紧了腰间的太阳真火印,印上的金乌纹路发出微弱的颤鸣。他清晰地看见,鲲鹏的左翅已彻底被撕裂,露出里面泛着死气的骨骼,原本能吞纳四海的鲲鹏之口,此刻正不断溢出元神碎片,每一片碎片飘落,都伴随着妖师府弟子撕心裂肺的哭喊。
“是龙宇……是那源道尊的道剑!”鲲鹏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被风卷着飘到云辇前,“陛下,那剑……斩我本源,我……我撑不住了……”
帝俊的心猛地一沉。他不是第一次见识龙宇的实力——此前十日乱天,龙宇曾现万丈龙躯吞太阳真火,逼得妖庭暂退;后来十二祖巫列阵,又是龙宇硬接东皇钟,震退太一。可他从未想过,龙宇的道剑竟能伤到鲲鹏这般地步。要知道,鲲鹏自龙汉初劫便存活至今,本体是先天异种,元神更是凝练如金刚,寻常先天灵宝都难伤其分毫,如今却落得这般魂飞魄散的边缘。
“陛下!巫兵动了!”身旁的太一突然低喝,打断了帝俊的思绪。他顺着太一的目光望去,只见裂谷东侧的巫阵中,玄冥正提着那柄泛着寒光的冰刃,缓缓向前迈步。她身上的源冰甲虽沾了些太阳真火的焦痕,却依旧坚不可摧,冰刃划过虚空时,连空气都凝结出细碎的冰碴。在她身后,蚩尤正挥着虎头铜斧,高声呐喊:“妖贼伤我句芒祖巫!今日必踏平南天门,为祖巫报仇!”
巫兵们的嘶吼声瞬间席卷了战场,震得妖兵们纷纷后退。帝俊扫了一眼下方的妖庭大军——十万血妖军死伤过半,剩下的妖兵个个面带惧色,有的握着兵器的手还在发抖;计蒙、英招等妖将虽还撑着阵形,却也气息紊乱,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二、妖将议进退,帝俊暗权衡
“陛下,撤吧!”英招率先策马来到云辇下,他的左肩上插着一支巫族的骨箭,鲜血浸透了兽皮甲,“鲲鹏大人重伤,我军士气已泄,再打下去,恐怕……恐怕要全军覆没啊!”
计蒙也跟着上前,他的蛇尾上还缠着几根巫兵的锁链,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玄冥那巫女的冰法则太过诡异,方才我部三名妖帅都被她冻成了冰坨,连元神都没逃出来。还有龙宇,那尊大神要是再出手,咱们……”
“放肆!”太一猛地踏前一步,东皇钟在他手中发出嗡嗡的轰鸣,“妖庭岂能不战而退?不过是伤了一个鲲鹏,折了几名妖将,你们就怕了?再敢言退,休怪我东皇钟不认人!”
英招和计蒙脸色一白,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太子殿下,不是我等怯战,只是……只是龙宇的实力实在太过恐怖,咱们就算拼尽妖庭之力,也未必能赢啊!”
太一还想反驳,却被帝俊抬手拦住。他缓缓走下云辇,目光扫过众妖将,最后落在鲲鹏那不断减弱的灵光上。此刻,鲲鹏已被弟子们扶到一块巨石旁,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青黑色的元神几乎要消散,若不是靠着最后一丝本源吊着,恐怕早已陨落。
帝俊的心中翻江倒海。他何尝不想一战到底?自妖庭建立以来,他与太一率万妖征战洪荒,从未有过这般狼狈的时刻。句芒之死、鲲鹏重伤、血妖军折损……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像刀子一样扎在他的心上。可他更清楚,妖庭不能垮——一旦这十万妖兵全军覆没,妖庭便再无抗衡巫族的实力,到时候别说执掌洪荒,恐怕连南天门都守不住。
“太子,”帝俊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你看下方的妖兵。”
太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那些幸存的妖兵正望着玄冥的方向,眼神中满是恐惧,有的甚至已经开始悄悄往后退。他心中一堵,却也不得不承认,此刻的妖庭大军,早已没了先前的悍勇。
“龙宇此人,深不可测。”帝俊继续说道,“他虽未明着助巫,却三番五次出手阻我妖庭,显然是不愿看到我等灭巫。今日若再执意强攻,他若再次出手,恐怕连你我都难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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