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门下的战场早已被血与火浸透。帝俊掌心的太阳真火还在噼啪作响,那团裹挟着庚金煞气的火焰正死死缠在玄冥的寒冰战甲上,玄铁锻造的甲胄已被烧得泛出暗红,缝隙里渗出的巫血一触到真火便化作白烟,连带着玄冥嘴角的血迹都凝了层焦痕。北境巫兵们疯了似的往前冲,却被妖族的“焚天阵”挡在三十丈外,火网交织下,巫兵的嘶吼与皮肉灼烧的焦臭混在一起,成了这片洪荒战场上最刺耳的哀鸣。
太一握着东皇钟的手指泛白,钟体上的金色纹路因灵力灌注而亮得刺眼,他本想趁着玄冥被困,一钟砸碎十二祖巫的阵眼——方才十二都天神煞阵已显颓势,句芒的青木神光弱了大半,蓐收的金刀上甚至崩了道缺口,只要再补上一击,巫族今日必败。可就在他运力将东皇钟举过头顶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突然从九天之上坠下,不是帝俊太阳真火的炽热,也不是祖巫精血的凶煞,而是一种如同混沌初开时的苍茫气息,带着碾压万物的厚重感,让整个洪荒的灵气都瞬间停滞了。
“嗡——”
先是鸿蒙盘的轻鸣,那声音不高,却像直接砸在所有生灵的元神上。妖兵阵中,几个刚修成人形的小妖当场瘫倒在地,元神震颤得几乎溃散;巫兵里的少年巫卒也捂着心口跪倒,连手中的石斧都握不住。帝俊瞳孔骤缩,他忽然想起幼时听族中老妖说过的龙汉初劫传说——彼时天地间曾有一尊金龙,以鸿蒙为盘,以道为剑,一爪便能碎星辰,难不成……
念头还没转完,天际已裂开一道金色缝隙。不是妖族太阳精火的赤金,也不是巫族精血的暗红,而是带着混沌气息的鎏金,像是将整个洪荒的光都揉在了一起。紧接着,一只覆盖着鳞片的龙爪从缝隙中探了出来,那鳞片每一片都有丈许大,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源纹,触碰到空气时,周围的火焰、水汽、甚至灵气都开始往鳞片上汇聚,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光流。
“那是……什么?”太一的声音都在发颤,东皇钟在他掌心不受控制地嗡嗡作响,不是兴奋,是恐惧——这钟本是混沌至宝,可此刻却像遇到了更本源的存在,连钟体的纹路都在黯淡。
龙爪落下的瞬间,帝俊缠在玄冥身上的太阳真火突然像活过来一般,疯狂地往龙爪方向逃窜,连带着帝俊掌心的火团都在萎缩。他想攥紧灵力留住真火,可一股无形的力量顺着真火反噬而来,震得他虎口开裂,鲜血滴落在战靴上。“退!”帝俊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看到龙爪下方的虚空都在塌陷,若是被这一爪拍中,别说妖庭大军,恐怕南天门都得碎成齑粉。
巫族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共工举着不周山断石凝成的巨斧,原本还在怒吼着要冲上去砍了帝俊,可看到那道金龙虚影时,巨斧“哐当”一声砸在地上,震得他虎口发麻。“这气息……比盘古父神的残威还要重……”祝融的真火在掌心熄灭,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巫力都在颤抖,像是遇到了天敌,连十二都天神煞阵的阵眼都开始不稳,青、赤、黄、白、黑五道灵光忽明忽暗。
玄冥仰头望着那道逐渐清晰的龙形,眼眶忽然发热。她想起之前在北境冰窟养伤时,玄空送来的“源愈丹”上就有这股气息,想起每次遇险时护着自己的那道无形屏障,原来一直都是他。龙宇的龙躯还在舒展,从最初的万丈到后来的十万丈,金色的鳞片反射着天光,将整个战场都照得如同白昼。他没有看妖巫任何一方,只是轻轻一抬爪,缠在玄冥战甲上的最后一点太阳真火便被吸走,连带着战甲上的焦痕都在源力的滋养下慢慢消退。
“吼——”
龙宇的龙吟没有刻意释放威压,却让整个洪荒都静了下来。南境的焦土上,枯萎的草木开始泛出绿意;东海的浪涛停止了翻涌;甚至连不周山上的灵脉都在跟着龙吟的节奏跳动。妖兵们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纷纷往后退,有的妖将甚至现了原形,夹着尾巴往南天门方向逃;巫兵们也都僵在原地,眼神里满是敬畏,连呼吸都放轻了——这不是巫族的祖巫,也不是妖族的帝俊太一,这是远超他们认知的存在,是能轻易决定两族生死的“道尊”。
帝俊咬着牙,却不敢下令反击。他看到太一的东皇钟已经垂到了身侧,钟体上的金色纹路几乎看不见了;看到鲲鹏缩在妖兵后面,连头都不敢抬;看到自己精心训练的血妖军此刻像散沙一样溃散。“撤!”他再次下令,声音里带着不甘,却又无可奈何——他能感觉到龙宇的目光虽然没落在自己身上,可只要对方愿意,随时能像捏死蚂蚁一样捏死他。
太一没有反驳,他握着东皇钟的手都在抖,刚才龙宇吸走太阳真火时,他清晰地感觉到了东皇钟的恐惧。“走!”他挥了挥手,率先往后退,妖庭大军跟着他潮水般撤退,连之前战死的妖兵尸体都顾不上收。
巫族这边,共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祝融拉了一把。祝融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说话——没看到连玄冥祖巫都在对着龙形垂眸吗?这等存在,不是他们能置喙的。十二祖巫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惶和疑惑,最后由帝江带头,慢慢往后退,巫兵们也跟着撤退,战场中央只剩下龙宇的十万丈龙躯,以及被源力护着的玄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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