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寒风吹了三万年,从未像今日这般带着刺骨的凝滞。冰窟深处,玄冥卸去了穿了近万载的寒冰战甲,素色巫袍裹着她略显单薄的身躯,后背抵着冰冷的玄冰壁,双目微阖,眉心却拧成一道浅浅的川字。
昨日与鲲鹏一战时,东皇钟的余波震伤了她的本源,此刻丹田内的巫力如乱流般冲撞,每一次运转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冰窟里弥漫着她呼出的白气,与四周的冰棱融为一体,若非胸口微弱的起伏,几乎要让人以为这尊曾经令妖庭闻风丧胆的北境之主,已化作了冰壁的一部分。
“吱呀——”
细微的碎裂声从冰窟入口传来,不是冰棱崩落的脆响,更像是某种力量温柔地融开了冰封的石门。玄冥猛地睁开眼,指尖已凝聚起一缕冰雾,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悄然散去了力道。
龙宇就站在入口处,玄色衣袍上还沾着未化的霜花,墨发垂落肩头,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的眉眼,此刻竟染着淡淡的暖意。他没有像往常那般踏空而来,而是一步一步踩着冰面走近,每一步落下,脚下的冰层都会泛起细碎的莹蓝光纹,像是有生命的灵脉在呼应。
“伤口又疼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暖流,瞬间冲散了冰窟里的寒气。
玄冥别过脸,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冷淡:“源道前辈日理万机,怎会有空来我这北境冰窟?”自上次龙宇在雷泽暗中以道剑伤鲲鹏后,她便知晓眼前这人的实力远在祖巫之上,可每次面对他时,心底总会泛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让她忍不住想要疏远,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龙宇却不在意她的疏离,径直走到她面前,屈膝半蹲,与她平视。他的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又移到她微微颤抖的指尖,眉头微蹙:“东皇钟的震荡伤了你的本源,单靠巫力调息不够。”
说着,他抬起右手,掌心泛起淡淡的金芒,一缕纯净的源气缓缓溢出,缠绕上玄冥的手腕。当源气触碰到她肌肤的瞬间,玄冥浑身一僵,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那股源气里带着的熟悉暖意——像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曾有这样一股力量,在她濒临消散时,将她从混沌中拉了回来。
“你……”玄冥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龙宇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专注地引导着源气涌入她的丹田。随着源气的滋养,玄冥丹田内的巫力渐渐平复,疼痛感也随之减轻。她看着龙宇近在咫尺的眉眼,忽然发现他的瞳孔深处,似乎藏着星辰流转,又像是映着万年的风雪。
就在这时,龙宇的周身忽然泛起金色的光晕,衣袍下的肌肤开始浮现出细密的鳞片,泛着流光溢彩的金蓝色,额间也渐渐凸起两只小巧的龙角,带着淡淡的纹路。他的瞳孔化作竖瞳,却没有半分凶戾,反而充满了温柔。
“这是……你的真身?”玄冥惊得想要后退,却被龙宇轻轻按住了肩膀。
“不是全貌,只是半龙形。”龙宇的声音里多了几分低沉的龙吟,带着奇异的韵律,“玄冥,我今日来,不只是为了给你疗伤。”
他收回掌心的源气,却没有松开按住她肩膀的手,指尖的鳞片轻轻蹭过她的巫袍,带着微凉的触感。“你是不是总觉得,每次见到我,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不是偶尔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里有洪荒初开的混沌,有燃烧的灵脉,还有一个看不清脸的人,一直在护着你?”
玄冥的心脏猛地一跳,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梦境瞬间涌上脑海——梦里确实有混沌初开的景象,她化作一缕先天冰灵,在乱流中飘摇,总有一道金色的身影挡在她身前;梦里有龙汉初劫的战火,她刚刚凝聚形体,却被凶兽追杀,又是那道身影,以龙躯为盾,将她护在身下;还有昨夜昏迷时的梦,梦里她站在不周山巅,看着天倾西北,而那道金色身影,正用自己的本源补着残破的天穹。
“你怎么知道……”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龙宇看着她的眼睛,竖瞳渐渐柔和,额间的龙角也淡了几分:“因为那些不是梦,是我们的前两世。玄冥,你我之间的缘分,早在洪荒初开时就已注定,这是三世情缘,躲不掉,也拆不散。”
“三世情缘?”玄冥皱紧眉头,“我是先天巫神,生于盘古肉身所化的巫地;你是源道之主,生于鸿蒙未开的起源殿,我们之间怎么会有三世牵扯?”
龙宇没有急着解释,而是抬手抚上她的眉心。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她眉心的瞬间,玄冥只觉得脑海中轰然一响,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第一世:洪荒初开,灵脉为契
那时的洪荒刚刚从混沌中分离,天地间灵气充沛,却也混乱不堪,凶兽横行,灵脉暴露在外,随时可能被战火损毁。龙宇那时还不是源道之主,只是鸿蒙中诞生的第一缕源气所化的金龙,名为“源”,职责是守护洪荒的灵脉。
而玄冥,是北方苦寒之地诞生的第一缕先天冰灵,尚未凝聚形体,只能在冰原上随风飘荡。一日,一群凶兽为争夺冰原下的灵脉,在冰原上大肆厮杀,灵脉被震得不断颤抖,眼看就要崩碎。玄冥虽未成形,却已生出灵智,知晓灵脉毁则冰原灭,她本能地挡在灵脉上方,用自己微弱的冰气试图阻拦凶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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