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问天四人并未选择使用血煞城那显眼且容易被追踪的官方远距离传送阵,而是采纳了千面的建议,花费一笔不菲的灵石,混入了一个即将前往中域的大型商队——“四海商会”的队伍之中,以此作为掩护,低调离开。
这商队规模颇为庞大,由上百辆由驯化妖兽“裂地犀牛”牵引的、如同移动小屋般的巨型货车组成,车轮皆是以上好铁木包裹精铁打造,碾过地面发出沉闷而整齐的隆隆声响。商队护卫森严,穿着统一青色皮甲、气息精悍的护卫就不下三百人,其中小队长皆是开脉境后期或巅峰修为,更有几位气息沉凝、目露精光的客卿长老,显然是筑基期的高手。雇佣的随行散修也有百余人,鱼龙混杂,但能加入这等商队,多少都有些本事。混迹于这样一支庞大的队伍里,确实能极大程度地隐藏行迹,如同水滴汇入江河。
商队如同一头苏醒的远古巨兽,缓缓驶离了血煞城那标志性的、仿佛由凝固血液铸就的巨大城门,踏上了通往中域方向的广阔官道。官道以坚硬的“青罡石”铺就,宽阔无比,足以容纳二十驾马车并行,道路两旁是望不到尽头的、略显荒凉的戈壁滩和起伏不定的暗红色丘陵,零星点缀着一些耐旱的、形态狰狞的荆棘类植物。
刚一离开血煞城那浓郁得化不开的血煞之气笼罩范围,众人顿觉浑身一轻,仿佛卸下了无形的枷锁。空气骤然变得清新凛冽起来,虽然依旧带着戈壁的干燥,却不再有那股令人心烦意躁的腥甜气息。天空也恢复了正常的蔚蓝色,只是在这东荒域的边缘地带,依旧透着一股苍凉与广阔的无垠感。
叶问天四人支付了足够的灵石,得以共享一辆相对宽敞、带有简易座椅和软垫的货车车厢。车厢内,叶问天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目打坐,周身有极其微弱的星辉如同呼吸般明灭,他不仅在巩固筑基初期的境界,更是在心神中不断推演、勾勒《星辰总纲》中记载的那门强大神通“星陨指”的符文结构,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引动星辰、一击陨灭的恐怖意境。苏凌薇也静静坐在一旁,冰蓝色的灵力在她周身萦绕,气息越发纯净凝练,偶尔睁开的眸子里,冰芒一闪而逝,显然收获不小。墨辰则如同发现了新大陆,捧着一本不知从哪个角落淘换来的、封面都快烂掉的《中域风物志详解》和几张画得歪歪扭扭、却标注着各种险地和势力的古老兽皮地图,看得如痴如醉,时而恍然大悟,时而眉头紧锁,时不时还扯着旁边无聊地把玩着那对漆黑短刃的千面,问出一些诸如“这个‘哭泣沼泽’真的会发出女人哭声吗?”“‘百蛮山脉’的妖族是不是都长得青面獠牙?”之类让人哭笑不得的问题。
千面依旧是那副慵懒到骨子里的模样,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太大兴趣,半倚在软垫上,一双修长笔直的腿交叠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悠,紫眸迷离,似睡非睡。但对于墨辰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她往往只是懒洋洋地掀开眼皮,随口便能给出答案,不仅准确,还常常附带一些书本上没有的、诸如某个势力背后的八卦、某个险地不为人知的捷径或是坑爹之处,显示出她对中域的了解,绝非纸上谈兵,而是有着极其丰富的亲身经历。
商队在训练有素的护卫调度下,行进速度不慢,日行近千里。一连几天,都相安无事,除了戈壁的风沙大了些,景色单调了些,倒也还算平静。
然而,这份平静在这一日,被彻底打破。
商队行进到了一片名为“黑风戈壁”的险地。此地的景象愈发荒凉诡谲,无数风化的暗红色石柱、石笋如同巨人的墓碑般耸立,被常年呼啸的、夹杂着黑色沙砾的罡风侵蚀出千奇百怪的孔洞和形状,发出如同鬼哭般的呜咽声。天空都似乎被弥漫的黑色沙尘染得昏暗了几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和腐朽的气息。根据《风物志》记载,这里不仅是盗匪团伙最喜欢埋伏的地点,也是一些适应了恶劣环境、性情凶残的妖兽族群盘踞的巢穴。
不用首领下令,商队的护卫们已然自动提高了警惕。巡逻的队伍增加了批次,斥候放出的距离更远,那些筑基期的客卿长老们也纷纷释放出强大的灵觉,如同无形的雷达,一遍遍扫描着两侧那如同迷宫般、危机四伏的石林。
车厢内,一直闭目推演“星陨指”的叶问天,缓缓睁开了眼睛,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他远超同阶的灵觉,捕捉到了一丝从侧前方石林深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带着原始野性与血腥腥臊的妖气,而且这股妖气正在快速凝聚、靠近!
“有东西过来了,数量不少,带着杀气。”他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让车厢内的其他三人都瞬间警觉起来。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下一秒——
“嗷呜——!!!”
凄厉、狂暴、充满了饥饿与杀戮**的狼嚎声,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陡然从两侧那密密麻麻、光影斑驳的石林中炸响!而且不是一声两声,是成百上千声狼嚎汇聚成的恐怖声浪,此起彼伏,瞬间将商队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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