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王长老这位瑶光内奸的伏法,剑心殿内的气氛,终于从一场剑拔弩张的“审判”,转为了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会谈”。
再也没有人,敢于质疑叶尘的身份与动机。
那道冲天而起的浩然金光,就是最强有力的证明!
李玄一挥了挥手,屏退了殿内所有的弟子与大部分长老。
最终,偌大的剑心殿,只剩下了他,叶尘,以及作为见证人的剑无尘与韩立四人。
韩立长老此刻的老脸,一阵红一阵白,坐立难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叶先生,请随我来。”
李玄一没有再多说什么,亲自起身,将叶尘请入了他平日里闭关修行的私人静室。
静室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桌,一椅,一蒲团,墙上挂着一幅“剑”字草书,笔走龙蛇,剑意纵横。
李玄一亲自为叶尘沏上了一杯悟道茶,这一次,他的姿态,已是完全的平辈论交。
他不再有任何试探,开门见山地问道:
“叶先生,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所知道的,关于瑶光仙宫的……全部秘密了吗?”
“那个所谓的【净尘司】,那种诡异的力量,以及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王长老的暴露,让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叶尘端起茶杯,却没有立刻回答。
他知道,摊牌的时刻,到了。
但他并没有直接抛出那足以颠覆一切的“圣祭”计划。
他只是抬起眼,看着这位深不可-测的万剑阁宗主,反问道:
“宗主大人,在谈论秘密之前,叶某,也想先问一句。”
“万剑阁的剑,为何而执?”
李玄一闻言一愣,随即沉声道:“自然是为守护宗门万年基业,为守护天下剑道正统。”
“说得好。”叶尘点了点头。
他话锋一转,变得无比锐利。
“那如果,这个秘密,足以颠覆整个天垣界的认知呢?”
“如果,瑶光仙宫的图谋,不仅仅是为了称霸,而是要……引来一场足以毁灭所有道统的灭世之灾呢?”
“到那时,万剑阁……做好执剑,为天下苍生,死战到底的准备了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在静室之内,轰然炸响!
将一场本该是关于“利益交换”的谈判,瞬间,拔高到了“文明存续”的宏大层面!
李玄一这位活了上千年,早已心如止水的宗主,在听到“灭世之灾”四个字时,端着茶杯的手,竟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
他死死地盯着叶尘,试图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一丝虚张声势。
然而,他看到的,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如同万古寒潭般的……平静。
那是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早已了然于胸的平静。
静室之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有窗外的风雪声,与两人那压抑的呼吸声。
许久,许久。
李玄一,才缓缓地,将手中的茶杯,稳稳地,放在了桌上。
他抬起头,那双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夺目的精光!
那是一位执掌天下剑道的至尊,在面临最终抉择时,所展露出的……无畏剑心!
他看着叶尘,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万剑阁的剑,宁折,不弯!”
“先生,请讲。”
得到了李玄一的承诺,叶尘,终于不再有任何保留。
他神情凝重,将自己从墨影那里审问出的,关于【净尘司】的构成,关于那所谓的“圣主”,以及那场即将在东胜天域举行的、旨在迎回“域外天魔”神念的“圣祭”计划,和盘托出。
当然,关于“血祭之渊”的具体位置,他巧妙地,模糊了过去,只说是一个失落的上古魔陨之地。
这不是不信任,而是一种……必要的掌控。
随着叶尘的讲述,静室内的气氛,越来越压抑,越来越冰冷。
李玄一和剑无尘父子二人,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震惊,到难以置信的骇然,最后,是无尽的……凝重与愤怒!
当叶尘说到,那场“圣祭”,需要献祭掉东胜天域近半数生灵的魂魄时。
“砰!”
李玄一猛地一拍桌案!
那由万年寒铁打造的石桌,瞬间化为齑粉!
“疯了!楚婉兮她彻底疯了!”
这位活了上千年的万剑阁宗主,此刻再也无法保持镇定,须发皆张,杀意凛然!
“引狼入室!饮鸩止渴!她这是要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毁了整个天垣界的根基!毁了我们所有人!”
剑无尘也是脸色煞白,手按在了剑柄之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根根发白。
他终于明白,叶尘之前所说的“灭世之灾”,并非危言耸听!
在这足以毁灭一切的共同危机面前,所有的宗门之见,所有的正邪之分,都变得那么的渺小,那么的不值一提!
万剑阁与合欢宗,在这一刻,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推到了同一艘,即将倾覆的战船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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