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芷院内,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
洛璃站在叶尘身侧,手中紧紧握着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那双本该勾魂夺魄的桃花眼,此刻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警惕与杀机,死死地盯着院门外那道缓步走来的白色身影。
冷霜!
这个来自瑶光仙宫的女人,这个刚刚在论道台上目睹了一切的“上宗使者”,此刻登门,其意不言自明!
叶尘却只是平静地坐在石凳上,抬手,轻轻按住了洛璃即将出鞘的剑。
“稍安勿躁。”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冷霜的脚步,最终停在了院中石桌的另一侧。她并未落座,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如两道冰冷的利剑,越过洛璃,直直地刺向了气定神闲的叶尘。
整个院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寒气笼罩。
“真是……一场精彩的‘戏’。”
冷霜率先开口,声音清冷,却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一个道基崩毁,一个名利双收。叶医师这手‘以毒攻毒’的医术,当真是让冷霜大开眼界。”
她一开口,便直接点破了叶尘在论道台上的布局,没有丝毫的迂回。
洛璃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体内的灵力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你胡说些什么!秦芷若是咎由生自取,与叶尘何干!”
“是么?”冷霜轻笑一声,根本懒得理会洛璃的辩解,她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叶尘身上,“叶医师,你觉得呢?”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的所有伪装,在我眼中,都如同透明。
面对这近乎审判般的质问,叶尘却只是抬起眼帘,平静地与她对视,缓缓开口:“冷霜仙子说笑了。”
“我不过是一个医师,为病人提供了她最需要的药方而已。”
“至于秦芷若首席为何会走火入魔,或许……是她自己的‘囚笼’,太过坚固了吧。”
他滴水不漏地将一切都归结于医术与巧合,姿态坦然,仿佛自己真的只是一个无辜的局外人。
“好一个‘坚固的囚笼’。”冷霜的眼中闪过一抹欣赏,但旋即,杀机更盛,“能将人心算计到如此地步,你的医术,怕是不止能医人,还能……杀人于无形吧?”
步步紧逼!话语如刀!
洛璃紧张得手心都渗出了汗,她已经准备不顾一切,哪怕拼着得罪瑶光仙宫,也要先将叶尘护下。
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叶尘却突然话锋一-转,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他盯着冷霜那双冰冷的美眸,轻声说道:
“冷霜仙子,你每逢子夜,运功冲击《瑶光冰心诀》的第七重关隘时,灵台识海之中,是否会升起一丝挥之不去的‘心火燥郁’之感?”
“其状如蚁噬,其痛如针扎,让你杀意难平,功亏一篑?”
叶尘的话音,如同一记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冷霜的心头!
她那张始终挂着玩味与审视笑容的绝美脸庞,在这一刻,瞬间僵住!
眼底深处,一抹难以置信的惊骇,一闪而逝!
灵台生燥火,蚁噬针扎,杀意难平!
这正是她修炼《瑶光冰心诀》第七重时,遇到的最大瓶颈!此事除了她的亲传师尊,瑶光圣女之外,她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这几乎是她最核心的秘密!
他……他怎么可能知道?!
仅仅只是看了自己一眼?!
一瞬间,冷霜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原本用来审判叶尘的绝对气场,竟因这突如其来的心神失守,出现了一丝裂痕。
洛璃也愣住了。她看看一脸平静的叶尘,又看看脸色骤变的冷霜,一时间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冷霜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惊,声音却已不复之前的慵懒与随意,变得凝重无比,“……你看出来的?”
“望闻问切,医者本分。”叶尘淡淡地回答,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仙子天纵之才,修为精深,但《瑶光冰心诀》乃是至阴至寒之法,讲求心如止水。而仙子你,杀伐之气过重,早已在灵台种下心火之根。阴阳失调,水火相克,故有此劫。”
一番话,说得云淡风轻,却字字珠玑,直指根本!
冷霜沉默了。
她看着叶尘,眼神变幻不定。
一个能一眼看穿她功法隐患的人,其丹道医术的造诣,恐怕已经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
这样的人……
杀之,可惜了。
但留着,却又像一根无法掌控的毒刺,让她如芒在背。
短暂的权衡之后,一个念头在她心中形成。
“叶医师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
冷霜脸上的杀机缓缓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让洛璃感到极度不舒服的、玩味而又充满探究的笑容。
“为表敬意,也为了能随时向叶医师请教我这‘心火燥郁’之症……”
她环视了一下这清幽雅致的兰芷院,竟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我决定,在兰芷院,暂住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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