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人生感悟
深秋的午后,阳光像被揉碎的金箔,透过老宅院里那棵百年老槐树的枝叶,在青砖地面上投下斑驳跳动的光斑。林悦坐在堂屋靠窗的藤椅上,手里摩挲着一个边缘被岁月磨得温润光滑的粗瓷茶杯,杯底沉着几朵舒展的杭白菊,浅金色的茶汤冒着袅袅热气,混着院子里飘来的桂花甜香,在空气里织成一张温柔的网。
院门外传来“吱呀”一声轻响,紧接着是熟悉的脚步声——鞋底碾过落叶的沙沙声,带着些微轻快的节奏。林悦抬眼望去,就见苏然提着一个竹编篮子走进来,篮子里躺着十几个橙红饱满的野柿子,果皮上还沾着后山的松针和细密的绒毛,透着一股子山野的鲜活气。“刚从后坡回来,路过老王家的柿子树,见着这果子熟得正好,就摘了些。”苏然把篮子放在堂屋门口的石桌上,伸手习惯性地揉了揉林悦的头发,指尖触到她鬓角的银丝时,动作不自觉地放轻了些,“晚上给你做柿子饼,再蒸一笼糯米糕,就着你泡的菊花茶,正好解腻。”
林悦笑着点头,目光落在苏然身上。他穿着一件藏青色的对襟棉袄,袖口磨出了浅白的毛边,头发也像被秋霜染过,两鬓斑白得愈发明显,可那双眼睛依旧清亮,看向她时,眼底的温柔和笑意,和四十多年前在县城集市上初遇时一模一样。那时候他还是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知青服的年轻人,手里攥着一本卷了边的《资本论》,站在她的菜摊前,问她“姑娘,你这西红柿怎么卖”,阳光落在他脸上,映得他鼻梁上的汗珠都闪着光。
“刚才村支书家的小子过来了,说村头那条水泥路明天就动工铺最后一段了,让咱们要是有空,就去看看热闹。”苏然在林悦对面的藤椅上坐下,给自己也倒了杯菊花茶,杯沿碰到嘴唇时,他忽然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还记得咱们刚认识那会儿,去县城赶集要走三个钟头的土路,一到下雨天,泥能没过脚踝。有次你去黑市卖空间里种的青菜,回来的时候摔在泥坑里,裤子上全是泥,手里还紧紧攥着卖菜赚的五块钱,冻得嘴唇都发紫了。”
林悦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像朵盛开的菊花。“可不是嘛,那时候我刚穿越过来没多久,原主身子弱,我又没干过农活,走那段路差点没把我累死。”她放下茶杯,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那时候我就想,要是这路能修成水泥路就好了,下雨天不用踩泥,赶集也能省点力气。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不仅村头的路修好了,连村里的小巷子都铺了石板,家家户户门口都装了路灯,晚上出门再也不用打手电筒了。”
苏然顺着她的话茬往下说:“何止是路啊,你看村里的变化——以前咱们住的都是土坯房,漏雨又透风,现在家家户户都盖了二层小楼,有的还装了空调和太阳能;以前村里只有一个小卖部,卖的都是些针头线脑,现在村口开了连锁超市,里面啥都有,连城里的进口水果都能买到;还有村里的小学,以前就几间破瓦房,现在盖了崭新的教学楼,有电脑室,有图书馆,孩子们上学再也不用自带小板凳了。”
“说到小学,我想起前几天遇到林晓那丫头了。”林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汤滑过喉咙,暖意从胃里蔓延开来,“她现在在县城当老师了,还主动申请去了偏远的支教点。她说小时候要不是咱们资助她读书,她早就跟着村里的大人出去打工了,现在她有能力了,也想帮更多像她一样的孩子。”
苏然闻言,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丫头小时候就懂事,每次放学回来都帮她奶奶喂猪、挑水,晚上在煤油灯下写作业,眼睛都快凑到书本上了。我还记得她第一次拿到三好学生奖状的时候,攥着奖状跑到咱们家,哭着说‘苏叔叔、林阿姨,我考上奖状了’,那时候她手里还攥着一把刚从山上摘的野山楂,说是给咱们的谢礼。”
林悦想起那个场景,眼眶微微有些发热。她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铁皮盒子,打开后里面装满了照片和信件,最上面的一张照片,是林晓小学毕业时拍的,小姑娘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站在破旧的教学楼前,笑得露出了两颗小虎牙,身边站着的她和苏然,还显得那么年轻,头发里没有一丝白发。“时间过得真快啊,”林悦拿起照片,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的人影,“那时候咱们的食品厂刚起步,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白天要盯着生产,晚上要算账,还要应付各种检查,有时候累得倒头就睡,连饭都顾不上吃。”
“我还记得有一次,厂里的果酱因为包装不严实,在运输过程中漏了十几箱,客户找上门来要退货,还说要告咱们欺诈。”苏然靠在藤椅上,手指轻轻敲着扶手,像是在回忆当时的场景,“那时候厂里的流动资金本来就紧张,要是真的退货赔偿,咱们的厂就彻底完了。你当时啥也没说,抱着漏了的果酱样品,在仓库里蹲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带着新画的包装设计图去了县城的印刷厂,还亲自去客户家里道歉,从早上等到晚上,硬是把客户给打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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