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辣的日头烤得土路冒烟,林悦拎着个豁口的军用水壶,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村西头的玉米地挪。水壶里的水晃荡着,大半都洒在了她打补丁的裤腿上,黏糊糊的难受。
这具身体实在太差了,才走了半里地就喘得像拉风箱,太阳穴突突直跳,后脑勺的伤口也隐隐作痛。要不是刚才偷偷喝了口空间泉水缓过劲,她恐怕早就栽倒在路边了。
“死丫头,磨磨蹭蹭的!想渴死你哥啊!”王秀莲在前头走得飞快,蓝布褂子后背洇出一大片汗渍,回头瞪她的眼神像淬了火,“等会儿到了地里,让你大哥好好教训教训你!”
林悦没搭腔,低头盯着脚下的路。原主的大哥林建军是家里的“顶梁柱”,在队里当记工员,平日里最是眼高于顶,对这个小妹非打即骂。今天去送水,少不得要受些气。
她攥紧了水壶带子,指节泛白。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得先忍着。可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却像野草似的疯长——凭什么她要被这一家子拿捏?凭什么她的人生要被随意买卖?
穿过一片矮树林,玉米地的轮廓渐渐清晰。青纱帐似的玉米秆子一人多高,叶子被晒得打卷,风一吹沙沙作响,热浪裹着土腥味扑面而来。
“建军!你妹子给你送水来了!”王秀莲扯开嗓子喊,声音在空旷的田野里传出老远。
玉米地里窸窸窣窣一阵响,一个穿着白背心的壮实青年钻了出来,正是林建军。他额头上全是汗,脖子上搭着条黑乎乎的毛巾,看到林悦,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怎么才来?想渴死老子?”
林悦刚想把水壶递过去,手腕就被他一把攥住,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林建军的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
“哥,水……”她强忍着疼开口。
“水什么水?”林建军狠狠甩开她的手,水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半壶水全洒了,“让你干点活就磨蹭,我看你就是欠揍!”说着就要扬起手。
林悦下意识地往后躲,眼里的倔强让林建军的手顿在了半空。这死丫头今天怎么回事?以前挨揍只会缩成一团哭,现在这眼神……跟淬了冰似的,看得他心里莫名发怵。
“行了建军,跟个丫头片子置什么气。”王秀莲赶紧打圆场,捡起地上的空水壶掂量了一下,“啧,洒了这么多?林悦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没有。”林悦揉着发红的手腕,声音不大却很坚定,“是哥自己打掉的。”
“你还敢顶嘴?”王秀莲的火气又上来了,扬手就要扇她。
“娘!”林建军突然开口,“算了,让她赶紧回去做饭,我下午还得赶工呢。”他看林悦的眼神带着审视,总觉得今天的妹妹哪里不对劲,像换了个人似的。
王秀莲被他打断,悻悻地收回手:“算你运气好!赶紧滚回去,要是晚饭误了点,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悦没再说话,转身就往回走。背后传来王秀莲数落她的声音,还有林建军不耐烦的呵斥,她全当没听见。
阳光更烈了,晒得她头晕眼花。她加快脚步往家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回去看看空间里的番茄怎么样了。
路过村口那棵老槐树时,她被几个乘凉的老婆子叫住了。
“这不是林家丫头吗?听说昨天摔地窖里了?没事吧?”一个脸上堆着褶子的老太太眯着眼问,眼神里却没什么真心关切。
林悦认得她,是村东头的张婆子,也就是那个瘸子张建军的娘。昨天王秀莲说的那门亲事,就是她家。
心里冷笑一声,林悦脸上却装作怯生生的样子:“谢谢张奶奶关心,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张婆子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上下打量着她,那眼神像在看一件商品,“你娘跟我说了,你这孩子勤快,将来肯定是个好媳妇……”
“张奶奶说什么呢?”林悦故意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我还小呢……”
“不小了,十七了,再过两年就该嫁人了。”张婆子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我家建军虽然腿脚不利索,但会疼人,家里条件你也知道,嫁过来保准你不受罪……”
林悦心里一阵恶心,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含糊地应着,绕开她们快步往家走。
这门亲事,她死也不会同意!
一路疾行,终于到了家。院子里空无一人,林娟和林强估计还在地里没回来,王秀莲八成是跟林建军一起下地了。
她松了口气,赶紧溜回自己那间小破屋,反手插上门闩,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空间,空间……”她默念着,手指抚上脖子上的木牌,集中意念。
眼前白光一闪,她再次进入了那个一亩地大小的空间。
下一秒,她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不过短短一个多时辰的功夫,那几颗番茄种子竟然已经长成了半人高的藤蔓!翠绿的叶子间挂着十几个红彤彤的番茄,个个都有拳头大小,表皮光滑透亮,还带着晶莹的水珠,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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