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褪去,张治恒落在一片弥漫着消毒水味的走廊里——墙壁是惨白的,挂着泛黄的家庭合照,照片上的人笑容虚假;地面铺着防滑瓷砖,反射着天花板上暖黄的灯光,却照不进一丝温度;两侧的病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微弱的、似有若无的啜泣声,混合着老式收音机的靡靡之音,诡异又温情。
这是“记忆疗养院”,一个用虚假温情包裹的屠宰场。
【迭代规则:温情弑心——随机分配“看护”(2人)与“病人”(剩余幸存者),限时四小时。“看护”需伪装成病人的亲友,唤醒其最珍视的记忆,再亲手击碎这份记忆(否定亲情、爱情、信仰等),击碎越彻底,取悦值越高;“病人”需假装沉浸温情,暗中识别看护,若能在不暴露的前提下反杀看护,可获双倍取悦值。规则补充:1. 所有记忆场景由“祂们”伪造,却与真实记忆无缝衔接;2. 任何流露真心者(如看护不忍击碎记忆、病人不愿反杀),即刻被记忆反噬,灵魂灼烧而死;3. 最终仅1人可存活,其余无论身份,尽数湮灭;4. 温情是利刃,真心是原罪】
“祂们”的声音透过走廊的广播传出,带着甜腻的虚伪,像护士温柔的低语,却字字淬毒。张治恒掌心的身份卡变成了“看护”,卡片背面印着一个陌生的名字——“林墨”,旁边是一张模糊的女孩照片,标注着“病人:林晓”。
走廊里的幸存者们陆续反应过来,有人握着“病人”卡,脸上浮现出茫然与痛苦——“祂们”已经将伪造的“亲友记忆”植入了他们的意识,那些从未发生过的温情片段,此刻却真实得仿佛刻在骨髓里。
一个“病人”突然蹲在地上痛哭:“妈……我想起来了,你说等我病好就带我去看海……”他的“看护”是个面色憔悴的女人,握着“亲友卡”,脸上瞬间挤出温柔的笑容,伸手去扶他:“晓峰,妈在这,妈一直陪着你。”
张治恒冷眼看着这一幕——他能清晰感受到女人眼底的恐惧与厌恶,可她的声音、动作,却温柔得无懈可击。这就是规则要求的“伪装”,用最真挚的温情,做最残忍的事。
他推开对应病房的门,里面坐着一个蜷缩在床沿的女孩,正是照片上的“林晓”。她穿着病号服,眼神空洞,看到张治恒的瞬间,空洞里突然泛起微光,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下:“哥……你终于来看我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祂们”伪造的记忆瞬间涌入张治恒的脑海——他是林晓的亲哥哥,父母早逝,他独自抚养妹妹,却在她重病时选择了逃避。这份虚假的愧疚感如此真实,让他的心脏莫名抽痛了一下。
“我怎么会不要你。”张治恒开口,声音自动带上了记忆里的温柔,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他走过去,坐在女孩身边,像所有称职的哥哥一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哥这些年一直在努力赚钱,就是想治好你的病。”
林晓的眼泪流得更凶了,紧紧抱住他的胳膊:“哥,我不怕死,我就怕你不在。小时候你说,等我好了,就带我去爬那座能看到星星的山,你还记得吗?”
张治恒的指尖冰凉。他记得——不是真的记得,是“祂们”让他记得。那座山、星星、妹妹的笑容,所有温情的碎片都在催促他,催促他亲手击碎这一切。他能感受到取悦值在缓慢上涨,那是“温情伪装”带来的基础收益,而只有击碎记忆的瞬间,才能获得暴涨。
走廊里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张治恒探头看去,之前那个喊“妈”的病人,正倒在地上抽搐,身体冒着黑烟——他的看护刚刚笑着说:“傻孩子,哪有什么看海,妈从来没答应过你,你就是个累赘。”温情破碎的瞬间,病人的真心被触发,灵魂灼烧而死,而看护的取悦值瞬间暴涨,脸上却带着解脱般的疯狂。
“看到了吗?”林晓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抱着他胳膊的手猛地收紧,“这就是这里的规矩,温情是假的,背叛才是真的。你快点,我等着被你杀死。”
张治恒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个“病人”竟如此清醒,清醒得让人绝望。林晓抬起头,眼底的微光早已消失,只剩下和他一样的麻木:“我知道所有记忆都是假的,我也知道你不是我哥。但规则就是规则,你不击碎我的记忆,我们都会死。”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比温情更虚伪的笑:“不如我帮你。”她主动握住张治恒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你说,你从来没把我当妹妹,你抚养我只是为了骗爸妈留下的遗产,你早就想让我死了。说啊!”
张治恒的喉咙发紧。他看着女孩惨白的脸,看着她眼底的绝望,那些伪造的记忆突然变得无比刺眼。他想说,却发现声音卡在喉咙里——不是不忍,而是觉得这一切太过荒谬。用别人的痛苦取悦“祂们”,用虚假的温情做利刃,这比屠宰场的直接杀戮,更让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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