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城的气氛如同绷紧的弓弦。圣光疗养院事件的余波仍在扩散,寒寂行者奥托的布道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信徒心中激起圈圈涟漪。萨鲁曼加强了城内的管控,任何质疑教廷的言论都会遭到严厉镇压,但这反而让暗流涌动得更加剧烈。
就在这压抑的平静中,一队风尘仆仆的骑士护卫着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马车,在黄昏时分悄然驶入了凛冬城,直接进入大教堂戒备最森严的内院。马车上没有任何显眼的徽记,但无论是骑士们冷峻的气质,还是他们坐骑神骏非凡的体魄,都显示出这行人非同一般的来历。
萨鲁曼早已在密室中等候。当马车的门打开,一位身着朴素灰色长袍、面容平凡得让人过目即忘的中年男子走下来时,萨鲁曼立刻躬身行礼,姿态放得极低。
“维吉尔阁下,恭迎您的到来。”萨鲁曼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眼前这位看似普通的男子,是教廷裁判所直属的“寂静修会”成员,这个修会不参与日常教务,只负责处理最棘手、最隐秘的“异端”事务,权力极大,行事风格也以冷酷高效着称。
维吉尔微微颔首,算是回礼。他的目光平静无波,却让萨鲁曼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情况我已经在路上了解了。”维吉尔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平淡,没有起伏,“那个继承者,埃德里克,展现出了远超预估的力量和……令人意外的行事风格。”
他走到密室中央那个微型的结界模型前,凝视着上面稳定流转、甚至比之前更加活跃的能量光华,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结界的状态,证实了最糟糕的猜测。他不仅是继承者,更是‘唤醒者’。常规的净化手段,恐怕已经难以奏效。”
萨鲁曼心中一紧:“那阁下的意思是?”
“圣殿骑士团和神罚院的小队正在路上,五日内即可抵达。但他们更多是作为威慑和应对正面冲突的力量。”维吉尔转过身,目光落在萨鲁曼身上,“对付这种能够‘唤醒’结界本源的异端,需要更……针对性的手段。”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密封的、由某种暗色金属打造的细长圆筒,递给萨鲁曼。“这是裁判所大审判官亲自签发的‘寂静密令’。从现在起,北境一切针对继承者埃德里克及其党羽的行动,由我全权负责。你需要调动所有资源,配合我的计划。”
萨鲁曼双手接过金属圆筒,触手一片冰凉。他知道,这意味着他失去了对北境局势的直接掌控权,但也意味着,教廷真正动用了隐藏的力量。
“谨遵密令。”萨鲁曼低头应道。
维吉尔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凛冬城灰暗的天空,缓缓说道:“根据疗养院事件的报告,以及我们之前掌握的情报,这个埃德里克,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他似乎无法对那些无辜的、弱小的生命视而不见。这在强者身上,是罕见的仁慈,也是可以被利用的裂隙。”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却透着一股寒意:“我们要做的,不是急于与他正面决战。而是……制造足够多的‘无辜者’,把他引向我们预设的战场。同时,切断他一切可能的外援和情报来源。那个‘寒寂行者’,还有那些从‘血瞳’分裂出去的叛徒……都是需要被清理的杂音。”
……
几乎在维吉尔抵达凛冬城的同一时间,狼穴也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访客。
来的不是墨菲斯那样神秘的商会顾问,而是一个穿着破烂皮袄、满脸风霜、看起来和普通猎人无异的老人。他被霜狼战士发现时,正冻得瑟瑟发抖地蹲在一个避风的山坳里,声称有重要的消息要带给“冰霜之引”。
当这个老人被带到埃德里克面前,卸下伪装,露出一双与年龄不符的、锐利而清澈的眼睛时,莉娅娜首先认出了他。
“老杰克?”莉娅娜有些惊讶,“你不是在王都……”
“老了,跑不动了,但耳朵还没聋。”被称为老杰克的老人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他曾经是莉娅娜父亲麾下的一名侦察兵,退役后回到王都开了家小酒馆,实际上却是一个隐秘情报网络的小节点。
老杰克的神色严肃起来,他从贴身的内衣夹层里取出一小卷薄如蝉翼的密信,递给埃德里克:“王都这几天不太平。教廷裁判所的‘寂静修会’派人北上了,领头的叫维吉尔,是个厉害角色,专门处理‘硬骨头’。同行的应该还有圣殿骑士和神罚院的人,规模不小。”
他顿了顿,补充了另一个重要消息:“另外,王室那边似乎也有些动静。三王子阿尔方斯私下里对北境的事情很感兴趣,他让我带句话……”老杰克模仿着某种贵族腔调,“‘告诉那个敢于挑战教廷的年轻人,真正的敌人,或许并非眼前所见。’”
三王子阿尔方斯?埃德里克对这位以聪慧和开明着称的王子有所耳闻,据说他在王室中地位特殊,但与教廷的关系一直若即若离。这句意味深长的话,暗示着王都内部复杂的权力格局,以及教廷并非铁板一块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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