渎圣之血 第7章 移动的“铁砧”

那颗黑色药丸的效果超乎埃德里克的想象。它不仅缓解了肌肉的酸痛，更仿佛有一股清凉的能量抚慰了他因过度集中而刺痛的精神。一夜深度无梦的睡眠后，他醒来时感觉精力充沛，甚至能更清晰地内视到体内那缕凝练了些许的逆光之火，以及它与背后“基座”之间更稳固的能量循环。

然而，巴顿显然不打算给他任何适应的时间。

天刚蒙蒙亮，埃德里克就被一只冰冷的黄铜义手粗暴地摇醒。

“起来，小子。太阳可不会等你磨蹭。”巴顿独眼里闪烁着一种不怀好意的光芒，“今天的移动靶，需要点……互动。”

埃德里克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被巴顿带到工作坊外那片相对空旷的废墟庭院中。晨光熹微，给残垣断壁镀上了一层凄冷的淡金色。

“规则很简单。”巴顿用他那特有的、如同生铁摩擦的嗓音说道，“我会用这些——”他随手从脚边捡起几块鸡蛋大小的碎石，“——来砸你。你需要用你昨天学会的那点控制力，覆盖在身体被攻击的部位，进行防御。”

埃德里克一愣：“防御？”他以为依旧是攻击性的训练。

“蠢货！”巴顿骂道，“连自己的力量都收放不自如，谈何攻击？挨打都学不会，就别想着打人！防御，是对力量更精细的掌控！你要在接触的瞬间，让力量均匀覆盖，抵消冲击，而不是把它弹开或者硬扛！记住，是抵消！感受冲击力的传导，然后用你的力量，在微观层面将它‘中和’掉！”

这听起来比昨天在铁锭上留印更加抽象和困难。

“准备好了吗？”巴顿根本不给他消化理解的时间，黄铜义手已经掂起了一块石头。

埃德里克只能硬着头皮，全力调动起精神，试图将一丝逆光之力引导至手臂，准备格挡。

“咻——”

破空声尖锐！巴顿投掷石头的速度远超埃德里克的预料！

“啪！”

石头精准地打在他的小臂上。埃德里克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骨头生疼，他下意识调动的力量在接触的瞬间猛地一涨，虽然没让石头弹开，却也没能完全抵消冲击，反而因为力量的瞬间紊乱，让手臂的灼痛感更强烈了。

“太慢！太僵！”巴顿毫不留情地批评，“你的力量是死的吗？它不会流动吗？想象它是水，是空气，随念而动，覆盖于皮膜之下！”

“咻——啪！”

又是一块石头，打在肩胛。这次埃德里克试图让力量更快覆盖，结果力度没掌握好，暗红光芒一闪，肩部的粗布衣服瞬间被灼出一个洞，皮肤也传来焦糊味。

“控制！精准！你想把自己点着吗？！”巴顿的怒吼如影随形。

一块接一块的石头，从各个刁钻的角度飞来。埃德里克起初手忙脚乱，顾此失彼，身上很快多了不少青紫和灼痕。巴顿的嘴也一刻不停，用最粗俗直白的语言，精准地指出他每一次失误的关窍。

“腰腹！力量沉下去！你是芦苇吗一吹就倒？”

“左腿！发力慢了！敌人会等你摆好姿势再砍你？”

“后背！基座是摆设吗？让它共鸣！分担冲击！”

在如此高强度的“轰炸”和语言刺激下，埃德里克的神经绷紧到了极致。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几乎进入了某种忘我的状态。渐渐地，他开始捕捉到那种“流动”与“中和”的感觉。

当又一块石头飞向他的胸口时，他没有再急于将力量硬堆上去，而是意念微动，逆光之力如同有生命的活物，瞬间流淌至胸前，均匀地铺开，形成一层极薄却韧性十足的能量膜。

“噗！”

一声闷响。石头撞击在能量膜上，冲击力如同泥牛入海，被那层流动的力量迅速分散、消解。埃德里克只感到胸口微微一震，再无之前的剧痛。甚至，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石头上的动能被自己的力场一点点磨灭的整个过程。

成功了！

他眼中刚闪过一丝喜色——

“别分心！”巴顿的暴喝传来，同时，三块石头呈品字形急速射来！

埃德里克心中一凛，立刻收敛心神，意念如电，引导着力量同时流向双臂和额头！

“噗！噗！噗！”

三声几乎连成一声的闷响。三块石头几乎同时被挡下，冲击力被完美中和，掉落在地。

埃德里克微微喘息，但眼神明亮。他找到了诀窍！这种对力量如臂使指的感觉，远比昨天蛮力打拳印更加精妙，也让他对逆光之力的理解更深了一层。

巴顿终于停下了投掷，独眼打量着他，哼了一声：“总算有点样子了，不算太蠢。”

他走到埃德里克面前，扔过来一个水囊：“休息一刻钟。然后，我们加点料。”

埃德里克接过水囊，心中刚刚升起的一点成就感瞬间被“加点料”三个字压了下去。他看着巴顿从工作坊里拿出几个看起来更重、边缘更锋利的金属废料，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这“移动靶”的训练，远未结束。而他明白，这仅仅是巴顿所谓“长出獠牙”的第一步。未来的路，只会更加艰难和……痛苦。

但他握紧了水囊，眼神没有丝毫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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