渎圣之血 第141章 听证会上的惊雷

王都中央广场，人头攒动。

公开听证会，与其说是一场质询，不如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审判舞台。高台之上，端坐着以御前首相莫尔森公爵为首的仲裁团，包括了元老院代表、重臣，以及面色冰冷的圣殿骑士团大主教伊格纳兹。阿尔方斯王子坐在稍侧的位置，神情肃穆。

台下，是黑压压的王都民众，他们的情绪早已被连日来的流言和煽动所左右，看向站在台前那个孤立身影的目光中，充满了怀疑、愤怒，甚至仇恨。埃德里克独自立于台前，身后是莉娅娜和奥托，再往后则是他带来的北境护卫，与周围的人群泾渭分明，如同怒海中的孤岛。

伊格纳兹大主教率先发难，他站起身，神圣的威压如同实质般笼罩全场，声音通过魔法装置传遍广场的每一个角落：“埃德里克！在圣光与万民见证下，你还有何颜面站立于此？凛冬城数万亡灵在哭泣，卡斯珀勋爵的鲜血未干！你，这个被圣光放逐之人，如何狡辩你的渎神与背叛之罪！”

他没有给埃德里克任何喘息之机，直接将最重的罪名扣下。

人群爆发出一阵愤怒的喧嚣。

埃德里克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伊格纳兹那仿佛能灼伤人的视线。他没有立刻反驳，而是缓缓抬起手，指向了旁边被几名北境护卫看守着、垂头丧气的几名俘虏——那是从冰牙隘口带回来的、卡斯珀麾下的幸存者。

“大主教阁下，诸位大人，王都的民众。”埃德里克的声音同样通过魔法装置传出，不如伊格纳兹洪亮，却带着一种奇特的、能穿透喧嚣的冷静，“关于凛冬城，真相早已被深渊的邪能和幸存者的血泪所铭刻。若诸位不信，可随时传唤龙焰军团的军官，或是我带来的凛冬城幸存者，当面对质。”

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如刀，直指伊格纳兹：“但今日，我想请诸位，先听一听这些人的供词。听一听，一位圣殿骑士团的副团长、王国特使，是如何在使命之外，策划袭击北境部族、伪装身份挑起王国与北境内战，甚至……在我的药中，投入名为‘凋零孢子’的禁忌毒物！”

他的话如同惊雷，炸响在广场上空！投毒？！民众的喧嚣瞬间变成了惊愕的寂静。

那几名俘虏在莉娅娜冰冷的目光和北境战士的威慑下，战战兢兢地，再次复述了卡斯珀的命令。他们详细描述了“凋零孢子”的特性，以及卡斯珀要求他们制造混乱、挑起战争的计划。虽然声音颤抖，但细节清晰，逻辑完整。

人群中开始出现骚动和窃窃私语。投毒和挑起内战，这无论在哪都是极其卑劣且不可饶恕的行为。

伊格纳兹大主教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猛地打断：“一派胡言！这是屈打成招！是污蔑！”

“是不是污蔑，大主教心里清楚。”埃德里克毫不退让，他甚至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个用布包裹的小瓶——那是奥托行者仿制的、与“凋零孢子”外观极其相似的药粉，作为道具。“这便是从那几名刺客身上搜出的毒药！若非我们及时发现，此刻我早已是一具枯骨！这就是圣殿骑士团所谓的‘圣光之道’吗？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残害一位愿意与王国合作、共同对抗深渊的北境首领？！”

他的质问，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物证（虽然是仿制），人证俱在，卡斯珀的行为已经严重违背了骑士精神和王国律法。

瓦卢斯元老见状，立刻起身试图转移焦点：“即便如此，也无法洗脱你毁坏凛冬城、杀害维吉尔主教的嫌疑！谁能证明那不是你为了夺权而自导自演？！”

“我能证明。”

一个清朗而坚定的声音响起。劳伦斯从文官队列中走出，他手中捧着一份厚厚的文件，面向仲裁团和民众，朗声道：“我，劳伦斯，以王国财政官及特使的身份，以我的家族荣耀起誓！我亲眼见证了北境在埃德里克首领治理下的秩序与潜力，也亲眼目睹了卡斯珀勋爵的疯狂与偏执！这份盟约，便是北境渴望和平与发展的最好证明！而卡斯珀的所作所为，正是在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和平，将王国拖入内战的深渊！我与他联手平叛，问心无愧！”

劳伦斯的再次当众背书，以及他拿出的正式盟约文件，极大地动摇了民众的观感。一位王国财政官，用家族荣誉担保，分量极重。

形势似乎开始向埃德里克倾斜。

然而，伊格纳兹大主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猛地从祭袍下取出一卷陈旧的、边缘甚至有些破损的羊皮纸，高高举起！

“圣光昭昭，岂容尔等颠倒黑白！”他声音中灌注了神圣之力，震得人耳膜发聩，“此乃维吉尔主教在殉道前，以生命为代价，用秘法传回教廷的最后一封‘忏悔信’！他在信中明确写道，他受到了埃德里克的蛊惑与胁迫，才不得已进行那所谓的‘仪式’！真正的渎神者，是你，埃德里克！是你逼迫一位虔诚的主教堕落，并最终毁灭了凛冬城，嫁祸于他！”

维吉尔的忏悔信？！

这个消息如同第二道惊雷，比之前那道更加猛烈！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阿尔方斯王子和莫尔森公爵！如果这封信是真的，那么之前埃德里克所有的指控和辩解，都将被彻底推翻！他将从受害者，变成一切灾难的始作俑者！

人群彻底哗然，刚刚有所缓和的情绪瞬间被引爆，愤怒的声浪再次涌向埃德里克。

埃德里克瞳孔骤缩，他死死盯着伊格纳兹手中那卷羊皮纸。他可以肯定，这绝对是伪造的！维吉尔当时早已疯狂，怎么可能传回什么忏悔信？

但对方既然敢在如此场合拿出来，必然做了万全的准备，这伪造的信件，恐怕在“形式”上难以找出破绽。

这是对方预留的、最致命的杀手锏！

听证会的局势，瞬间急转直下。埃德里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他必须立刻找到方法，拆穿这最恶毒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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