渎圣之血 第13章 铁砧上的锤炼

“实战对抗”四个字，如同冰冷的铁锤砸在埃德里克的心头。当他看到巴顿并非空手，而是从他那堆“宝贝”里，拖出了一柄几乎与他等高的、表面布满划痕和暗沉血渍的巨型双手战锤时，这种压力瞬间化为了实质性的窒息感。

那战锤造型古朴，锤头并非金属，而是一种漆黑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未知石材，上面镶嵌着几颗早已失去光泽的符文石。仅仅是伫立在那里，就散发着一股山岳般的沉重和历经无数血战的凶厉之气。

“老伙计，‘碎颅者’。”巴顿用黄铜义手轻轻抚过锤柄，独眼中流露出一丝近乎温柔的追忆，但随即被沸腾的战意取代。“今天，用它来给这小子好好上一课。”

他看向埃德里克，将“碎星”踢到他脚边：“用你的‘逆牙’，攻过来。让我看看，你这几天练出来的獠牙，到底能不能咬穿老树皮。”

埃德里克深吸一口气，捡起“碎星”。他知道，这绝不是训练，而是真正的战斗。巴顿不会留手，任何失误都可能带来重伤，甚至死亡。他调动起全部的精神，逆光之力在体内奔腾流转，后背的基座传来稳定的共鸣感，“流火之舞”和“凝爆”的诀窍在脑中飞速闪过。

没有信号，战斗在瞬间爆发！

埃德里克率先动了！他深知与巴顿硬拼力量是自寻死路，身体低伏，如同猎豹般窜出，轨迹飘忽，试图利用速度绕到巴顿的视觉死角——那只独眼的盲区！

“想法不错！”巴顿狂笑一声，看似笨重的身躯却展现出与其体型不符的敏捷！他甚至没有完全转身，只是腰腹发力，巨大的“碎颅者”带着凄厉的风声，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小角度，如同摆动的铁柱般横扫而来，封死了埃德里克所有的进攻路线！

范围太大了！无法闪避！

埃德里克瞳孔骤缩，只能将“碎星”横在身前，逆光之力疯狂涌出，在锤头形成一层厚实的防御层，同时身体尽量后缩，准备硬抗！

“轰！！！”

如同被狂奔的犀牛正面撞上！埃德里克感觉手臂瞬间失去了知觉，“碎星”差点脱手飞出！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砸得向后抛飞，重重撞在一堵残破的墙壁上，震下簌簌灰尘！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忍不住喷了出来。

太强了！纯粹的力量碾压！

“只有这种程度吗？”巴顿拖着“碎颅者”，一步步走来，战锤在地上划出深深的沟壑，“你的‘逆牙’呢？只是用来挨打的乌龟壳吗？”

埃德里克挣扎着站起，抹去嘴角的血渍，眼神更加凶狠。他意识到，绝不能陷入巴顿的节奏，必须利用自己唯一的优势——逆光之力的诡异与爆发！

他再次冲出，这一次，他没有试图绕后，而是直线冲刺，在进入“碎颅者”攻击范围的瞬间，身体猛地向侧方滑铲！同时，手中“碎星”光芒一闪，并非砸向巴顿，而是狠狠砸向巴顿身前的地面！

“咚！”

一次小范围的“凝爆”！碎石和烟尘猛地炸开，遮蔽了视线！

“雕虫小技！”巴顿冷哼一声，甚至没有后退，“碎颅者”高高扬起，就要凭借力量强行劈开烟尘！

就是现在！

埃德里克从烟尘的另一侧如同鬼魅般钻出！“碎星”之上，暗红与苍蓝的光芒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凝聚、压缩！他将所有的意志和力量，都灌注于这一击之中，目标直指巴顿因挥锤而略显空门大开的肋下！

“逆牙·突刺！”

这是他下意识喊出的名字，将“逆牙”的技巧集中于一点爆发！

速度，角度，时机，都堪称完美！

然而，就在“碎星”即将命中目标的前一刹那，巴顿那看似用老的挥锤动作，手腕却以一个违背常理的角度猛地一拧！“碎颅者”那巨大的锤头，竟然如同没有重量般，诡异地回旋过来，锤柄末端精准无比地点在了“碎星”的侧面！

“铛——！”

一声刺耳欲聋的爆鸣！

埃德里克感觉一股刁钻、霸道的力量沿着锤柄传来，瞬间破坏了他对逆光之力的掌控！凝聚的力量在半途失控、炸开！

“轰！”

这一次的爆炸，比任何一次训练都要猛烈！失控的逆光之力大部分向外宣泄，将地面炸出一个浅坑，但也有一部分狠狠反噬到埃德里克自己身上！

“噗！”他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被爆炸的冲击波掀飞出去，手中的“碎星”也终于脱手，当啷落地。他重重摔在地上，全身如同散架，五脏六腑都在翻腾，眼前阵阵发黑。

败了。毫无悬念的惨败。

巴顿走到他身边，巨大的阴影笼罩着他。“技巧，时机，都还算有点模样。但是……”他蹲下身，独眼死死盯着埃德里克，“你缺少杀意！缺少在绝境中，就算咬也要从敌人身上咬下一块肉来的狠劲！”

“你的‘逆牙’，只是徒具其型！真正的獠牙，是在你骨头被打断，内脏在出血的时候，还能本能地刺出去的！”巴顿的声音如同寒冰，“教廷的走狗，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他们只会踩着你的尸体，嘲笑你的软弱。”

埃德里克躺在地上，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巴顿的话语如同重锤，敲打在他的灵魂上。他回想起祭坛上尤利乌斯冰冷的眼神，回想起被折翼时的痛苦与绝望……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深沉、更加酷烈的恨意与暴戾，从他心底最深处，如同沉睡的火山般，猛然苏醒！

他猛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原本淡金色的眼眸，瞬间被赤红充斥！背后那改造过的基座，发出灼热的高温，裂纹似乎都在扩大！一股远超平时、充满毁灭气息的逆光之力，不受控制地从他体内爆发出来，将他周身的地面都灼烧得焦黑！

他竟挣扎着，用遍体鳞伤的身体，重新站了起来！虽然摇摇晃晃，但那赤红的双眼中，只剩下最原始的、要将眼前一切撕碎的疯狂与杀意！

他死死地盯着巴顿，如同濒死的野兽，盯住了猎人。

巴顿看着这样的埃德里克，独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露出了真正满意的、甚至可以说是愉悦的神情。

“对！就是这种眼神！”他狂笑起来，重新握紧了“碎颅者”，“来吧！小子！让我看看，你这真正的‘逆牙’，到底有多锋利！”

残破的庭院中，杀气再次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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