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坑之中。
罗成仰面躺着,胸前凹陷下去一个清晰的拳印,触目惊心。
鲜血自他嘴角不断溢出,顺着下颌滴落在深坑之中。
不过他早已无心自身伤势。
他双目空洞地望着天空,那道墨色身影负手而立,衣袂在猎猎风中飘荡,如神只临世。
败了?
自己苦修二十余载,历经百余场血战,竟然连对方一拳都接不下?!
他甚至没有拔刀!
苦涩在他心中蔓延,这一刻,罗成心中所有的骄傲、不服、怨愤,都在这一拳之下,被轰得支离破碎。
整个血战营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将官,包括徐满和周居正在内,全都目瞪口呆。
他们都知道陆斩很强,是传说中的天才。
可亲眼见到宗师境中期的罗成,被年仅十九岁的主将一拳击败,这种视觉与心理上的冲击力,依旧让人难以接受!
陆斩的身影缓缓自空中降下,足尖轻点深坑边缘,纤尘不染。
他目光平静,如古井深潭,俯视着下方狼狈不堪的罗成。
“罗将军,现在,你觉得本将军有没有资格执掌这血战营?”
深坑内,罗成挣扎着想要起身,却牵动了伤势,闷哼一声,又跌坐回去。
他脸色灰败,嘴唇翕动了几下。
最终,所有的挣扎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以及深深的无力。
面对陆斩,他竟然有种直面城主的感觉。
“现在的年轻人当真不得了!”
“我罗成素来一口唾沫一个钉!”
他强忍着剧痛,单手撑地,单膝跪倒,头颅深深低下,再无半分桀骜:
“末将罗成,见过陆将军!”
“此前多有冒犯,藐视军威,请将军治罪!”
陆斩看着彻底服软的罗成,眼中寒意稍敛。
他需要立威,并非要斩杀大将,尤其是在这用人之际。
罗成虽然有骄纵之过,但确实战功赫赫,是血战营不可或缺的战力。
“念你初犯,且多年戍边有功,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
“即日起,褫夺你副将之职,降为校尉,仍领本部兵马,戴罪立功!”
“若再敢阳奉阴违,怠慢军令,本将军定斩不饶!”
罗成身躯一颤,头垂得更低:“末将谢将军不杀之恩!必当竭尽全力,戴罪立功!”
虽然被降职,但他心中反而松了口气,甚至生出一丝感激。
以他刚才的所作所为,就算陆斩当场将他格杀,也没人能说半句不是。
如今只是降职,算是法外开恩了。
陆斩不再看他,目光扫过全场所有将官。
凡是被他目光扫过之人,无不挺直腰板,神色肃然,眼中再无半分质疑,只剩下敬畏与狂热。
强者为尊,这是军营亘古不变的铁律!
陆斩满意的点点头,随后转身,一步步重新踏上点将台高处,墨色披风在风中翻卷。
他目光扫过台下肃立的将士,又掠过远处那片被血色浸染的广袤平原,朗声道:
“我知道,你们有人怀疑我能不能带好兵,打胜仗。”
“我陆斩,不喜欢说空话。”
他猛然抬手,直指血战原深处,语气平静,却夹杂着一股可怕的杀意:
“我的答案就在那儿!”
众人随着陆斩手指方向望去,陆斩掷地有声道:
“一月之内,我要让这血战原,彻底插满我大夏的战旗!”
“我要让妖族的血,染红这片土地!”
“我要让他们的尸骨,成为我血战营将士晋升的阶梯!”
“诸君,可愿随我,踏平血战原,立不世之功?!”
话音落下,陆斩袖袍一振,霍然转身,稳坐于点将台王座之上。
短暂的沉寂之后,血战营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
“愿随将军!踏平血战原!立不世之功!”
“愿随将军!!踏平血战原!立不世之功!!”
“愿随将军!!!踏平血战原!立不世之功!!!”
……
声浪如潮,直冲云霄。
所有将士的眼神都变得炽热,战意高昂。
陆斩看着眼前黑压压一片的将领,微微颔首。
他知道,血战营的军心,此刻,才真正握于他手。
他转身,墨色披风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众将听令!回点将台议事!”
“是!”
……
血战营,议事大厅。
此刻,大厅内所有人员到齐了。
血战营,议事大厅。
陆斩高坐主位,下方三位徐满、周居正,以及被降职但仍统领原部人马的罗成肃然而立。
再后方则是营中所有校尉以上的军官。
经过方才的立威,此刻无人再敢对这位少年主将有半分轻视。
“徐将军。”陆斩点名。
“末将在!”徐满立刻上前一步,神色恭敬。
“将血战原当前敌我态势,尤其是主要妖族势力的分布与实力,详细道来。”
“是!”
徐满显然早有准备,他取出一张标注详尽的兽皮地图,在陆斩面前的案几上铺开,指点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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