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晚盯着账册上永昌当铺的记录出神。胤禛和十三爷的布局让她意识到,自己早已置身于权力斗争的漩涡中心。
苏培盛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格格,王爷让您核对西北军需的账目。”
她接过厚厚的账本,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数字。米面、棉衣、兵器,各项开支看似合理,但仔细比对就能发现端倪。同一批棉衣的价格比上月高出三成,兵器的损耗率也异常偏高。
“这些数字不对。”姜岁晚指着账册上的记录,“棉衣的单价涨得太快,兵器的报损数量也超出常理。”
苏培盛凑近看了看:“年大将军说西北战事吃紧,物价上涨也是常情。”
“战事吃紧不该影响棉衣价格。”姜岁晚取出往年的账册对比,“你看,即便是康熙三十五年准噶尔大战时,棉衣价格也没涨过两成。”
窗外忽然传来异响。一道黑影掠过,紧接着一枚飞刀破窗而入,稳稳钉在案头。刀尖上挂着半块染血的虎符,血迹尚未干透。
苏培盛急忙护在姜岁晚身前:“格格小心!”
姜岁晚镇定地取下虎符。这半块虎符与当铺掌柜手中的那半块正好能拼成完整的一个。虎符上的血迹新鲜,似乎刚从某个惨烈现场取来。
“去查查窗外。”她吩咐苏培盛。
苏培盛很快回来,脸色发白:“格格,年大将军的粮草车队在城外遭遇马贼,护送官兵死伤惨重。”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半个时辰前。”苏培盛压低声音,“更蹊跷的是,马贼只抢走了装有军需银两的箱子,粮草丝毫未动。”
姜岁晚握紧虎符。这绝不是普通的抢劫案。
雨声渐起,十三爷的声音穿透雨幕传来:“四嫂好手段,连军需都敢动。”
他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目光锐利如刀:“年大将军刚遇袭,四嫂就在查军需账目,真是巧得很。”
“十三爷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很清楚。”十三爷冷笑,“军需账目有问题,年羹尧遇袭,四嫂恰好在这个节骨眼上查账,难道不值得怀疑?”
姜岁晚平静地放下虎符:“我若真要动手脚,何必在自己查账时惹出事端?”
“或许这就是四嫂的高明之处。”十三爷步步逼近,“故意制造混乱,好掩盖账目上的问题。”
苏培盛忍不住插话:“十三爷,格格这些天一直在府中查账,从未外出。”
“苏公公倒是护主。”十三爷瞥了他一眼,“可惜护错了人。”
姜岁晚突然问道:“十三爷今日为何来得这么巧?飞刀刚至,您就到了。”
十三爷神色微变:“我恰好在附近巡查。”
“巡查到王府内院?”姜岁晚拿起染血的虎符,“这虎符上的血迹未干,显然刚从现场取来。十三爷若真怀疑我,为何不带着证据直接去见王爷?”
“四哥那边我自会禀报。”十三爷伸手要取虎符,“这证物我得带走。”
姜岁晚后退一步:“十三爷稍等。既然您认定我与军需案有关,不如我们一同去见王爷,当着王爷的面说清楚。”
“四嫂这是不信我?”
“我只信证据。”姜岁晚指向账册,“军需账目的问题我已经找出,十三爷不妨先看看。”
十三爷狐疑地翻开账册。姜岁晚指着上面的数字:“棉衣价格虚高三成,兵器报损超常,这些都与永昌当铺的暗账对应。八爷残党通过当铺洗钱,年羹尧提供庇护,他们联手侵吞军需款项。”
“这些我早已知道。”十三爷合上账册,“但我需要证据,确凿的证据。”
“证据就在这里。”姜岁晚取出从当铺带回来的纸条,“当铺的暗账记录与军需账目完全吻合。每次军需款项拨付后三天,当铺就会收到相应数额的银两。”
十三爷仔细比对纸条和账册,脸色渐渐凝重:“所以年羹尧遇袭,是因为他们内讧?”
“恐怕是的。”姜岁晚分析,“八爷残党不想再分钱给年羹尧,于是制造马贼袭击的假象,独吞了这批军需银两。”
苏培盛恍然大悟:“那这虎符……”
“是警告,也是嫁祸。”姜岁晚看着十三爷,“有人想借十三爷之手除掉我,同时挑拨王爷与年羹尧的关系。”
十三爷沉默片刻,突然笑道:“四嫂果然聪慧。实不相瞒,我今日前来,正是为了试探四嫂的立场。”
“试探?”
“年羹尧与八哥残党勾结的事,四哥早已掌握证据。但我们还需要找到他们在朝中的其他同党。”十三爷压低声音,“四嫂查账的能力出众,又不会引起他们警惕,是最合适的人选。”
姜岁晚皱眉:“十三爷方才的指控,都是在做戏?”
“若非如此,怎知四嫂会如何应对?”十三爷收起玩笑神色,“朝中眼线太多,我们必须谨慎。”
苏培盛忍不住问:“那飞刀传书的人……”
“是我安排的。”十三爷承认,“虎符也是我让人送的。年羹尧遇袭是真,但马贼是我们的人假扮的。那些银两已经安全截获,成为他们贪污的直接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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