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晚跟着胤禛的轿子进宫,心里还在想着昨晚年氏那双突然变得锐利的眼睛。轿子在乾清宫外停下,苏培盛上前与守门侍卫低语几句,脸色凝重地回来。
“王爷,八爷党的人半个时辰前就进去了。”苏培盛压低声音,“听说带了什么证物,直接往皇上那儿去了。”
胤禛眉头微蹙,转身对姜岁晚道:“你在此等候。”
她看着胤禛和苏培盛进了宫门,独自在汉白玉栏杆旁踱步。几个侍卫远远盯着她,目光警惕。
绕过一处假山,忽然听见假山后传来压低的交谈声。她下意识停住脚步,从石缝中瞥见八福晋和一个蒙古装束的男子站在一起。
“王爷说了,事成之后,漠南草原尽归贝勒所有。”八福晋的声音带着笑意。
蒙古使臣抚着胡子:“福晋放心,我们漠南各部定当全力支持八王爷。”
姜岁晚屏住呼吸,看见八福晋从袖中取出一块玉牌递给对方。那玉牌上的纹路让她心头一跳——和她妆奁暗格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她正要凑近些看,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姜格格好兴致。”
康熙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让她浑身僵硬。她缓缓转身,看见康熙站在几步外,身后跟着两个太监。
八福晋和蒙古使臣闻声从假山后走出,面色如常地向康熙行礼。
“臣妾正与扎萨克贝勒说起蒙古进贡的事。”八福晋笑得温婉,“碰巧遇见姜格格在此赏景。”
康熙目光扫过姜岁晚:“老四府上的格格,怎么独自在此?”
姜岁晚垂首:“回皇上,四爷入殿觐见,命臣妾在外等候。”
这时乾清宫门开启,胤禛从里面走出,手中捧着一卷明黄圣旨。他看见康熙在此,快步上前行礼。
“儿臣叩见皇阿玛。”
康熙淡淡道:“旨意传完了?”
“是。”胤禛起身,目光掠过姜岁晚,在她脸上停留一瞬,“年羹尧伪造军印一案已有定论,八阿哥涉嫌结党,禁足府中反省。”
八福晋脸色微变,强笑道:“皇上圣明,胤禩确实该好好反省。”
康熙瞥她一眼:“你也回府去吧。”又对蒙古使臣道,“贝勒先回驿馆,进贡之事明日再议。”
待二人离去,康熙才看向姜岁晚:“朕记得你,老四府上那个会算账的格格。”
姜岁晚低头称是。
“苏培盛说你看账本从无错漏。”康熙语气平淡,“今日倒有闲心在此逛园子。”
胤禛上前一步:“是儿臣让她在外等候的。”
康熙摆手:“罢了,你们回府吧。”转身前又看了眼姜岁晚,“既然会算账,改日来宫里看看内务府的账本。”
回府的马车上,姜岁晚一直沉默。胤禛放下车帘,看向她:“刚才在假山后看见了什么?”
“八福晋和蒙古使臣在密谈,还给了对方一块玉牌。”她描述玉牌的纹路,“和妆奁暗格上的纹路一样。”
胤禛神色不变:“蒙古各部一直想在皇子中找靠山。八哥这次失势,他们得另寻盟友了。”
“那玉牌……”
“前朝旧物。”胤禛道,“八哥府上搜出不少类似的东西,都是用来拉拢蒙古王公的。”
姜岁晚想起康熙的话:“皇上让我去看内务府的账本,是什么意思?”
胤禛唇角微扬:“皇阿玛这是在点我。你可知为何今日八哥诬告不成?”
她摇头。
“因为今早有人向皇阿玛密报,八哥府上藏有与前朝往来的书信。”胤禛看着她,“密报的人,是年氏。”
姜岁晚怔住。年氏今早明明和她在一起。
“年氏今早入宫给德妃请安,顺势去了乾清宫。”胤禛解答了她的疑惑,“她哥哥年羹尧,现在已经是皇阿玛亲封的抚远大将军了。”
“那昨日八爷被擒……”
“一场戏。”胤禛淡淡道,“不做真些,如何让八哥放松警惕?又如何让年氏取得皇阿玛信任?”
姜岁晚终于明白过来:“所以年氏之前的种种,都是装的?”
“半真半假。”胤禛道,“她确实痴恋于我,但也确实是她哥哥派来监视我的。直到发现八哥的野心会害死年家满门,她才决定反水。”
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下。苏培盛掀开车帘,低声道:“王爷,十三爷和年将军在书房等候。”
胤禛下车,回头对姜岁晚道:“回去歇着吧,今日之事不必再提。”
她看着胤禛远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这场权力游戏中,每个人都在演戏,唯独她总是后知后觉。
回到小院,她打开妆奁,手指抚过暗格上的纹路。如果这纹路真的与前朝有关,那原主的外祖父,在前朝工部究竟担任什么职务?
晚膳时分,苏培盛来传话,说胤禛请她去书房。
书房里不止胤禛,十三爷和年羹尧也在。年羹尧换上了一品武官的官服,神色与昨日判若两人。
“姜格格。”年羹尧向她拱手,“昨日舍妹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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